这时候,高六和野猫反而都冷静下来,默契对视了一眼,就说不行。

我被这两人拦住,无奈,他们快速聊了两句达成了共识,最后还是决定让高六带两三个伙计去,方獒在一旁监督汇报。

至于录像,固定的胸前拍摄仪比较轻便,不至于影响行动,也让他们都带上。

看他们一样一样安排好,我还有点不放心,想要说些什么。

高六站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淡淡说:“顾问,我们都是把脑袋别裤腰带的人,对于有主意的向来很佩服……你也该相信我们。”

这番话由寡言的高六来说,已经是出奇的长和认真。

无声无息地,队伍里跟着站起来好几个精悍伙计,都自然走到高六身后,沉默地互相检查装备。

一给对视,我好像当胸挨了一拳,心里顷刻间涌出不知道是什么的古怪滋味,甚至有些无地自容。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此时神色复杂的野猫,难得微笑了一下,这个笑容雾气般稍纵即逝:“我们也没有让菜鸟送死的传统。”

我一愣。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不客气说我是菜鸟。但不得不承认,指挥权被强制拿走,看到他们高效率行动起来,就好像某种重担突然被移开喘了口气。

我也勉强笑了下,有点五味杂陈,还有点说不清楚的放松。

很快,高六方獒和其他几个伙计的身影就到了我们视野的尽头。

此时夜色里向上望去,天空中只有黑色,看不出到底是溶洞的穹顶,还是无星无月的夜幕。

我对能否在头顶上重新找到一个近乎玄幻的地道出入口,心中充满了悲观。

手指就微微痛了一下,好像被什么很轻咬了一口。

我心下古怪,总觉得这里好像真的有只猫,已经饿得气急败坏了。就从边上拿了几串还没吃完的烤肉串,拿了个干净碟子放在手边阴影处,自己也觉得幻觉有点严重。

此时只剩下野猫严二和我们,我把目光投给心事重重似乎也有些自我疑问的野猫。

“来,说说吧。”

陷坑(5)

面对我的疑问,神思不属的野猫慢了半拍。

他还有些没回过神,就先脱口而出,分明就是习惯性在帮忙辩解:“高六就是这样的,打小就有主见,但她就是一心做事,总喜欢自己带头往危险里钻,并不是……”

并不是什么?怕我被驳回了两句,就挂不住面子会对高六有意见,关键时刻给她使绊子吗。我在他们眼里应该不是这种人。

我再次感到那种说不出来的不自然,觉得野猫好像说的是别的什么。

但没来得及细想,野猫的话已经一下收住了,好像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我是什么人,一下子神色数变,又变成那种隐约抗拒紧绷的状态,吊梢的三白眼多少有些阴晴不定。

不对劲,我心说野猫到底在潜意识怕什么,好像不光是觉得现在的高六是个冒牌货,而是抗拒承认两兄妹间深厚的感情联系。

可他刚看到营地里的那个“高六”时,第一反应又是那么迫切想确认,在人离开后还陷在深重执念里,俨然又是生怕验证了妹妹会有事。

两套截然相反的逻辑同时生效在同一个人的表现里,我只能认为,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

还有,我总觉得这次在营地中醒来后,我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带我的反应和情绪都变得十分僵硬不自然。

我的异常,和野猫的异常是同一回事吗?

我心里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十分依赖信息量和直觉的人,因此常常表现得反应会跳跃半拍,直接越过过程,先得出结论并行动,事后才隐约察觉到驱使自己的原因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