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医院本身是为私人?开放,不?对外盈利,我拾级而上经过许多房门口,看到里面摆设其实颇为温馨,说是职工养伤初愈时的?临时宿舍,倒不?如说就?是一个小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碰上有个宿舍里有人?在打扫,靠门的?小桌子?上还摆了束新鲜的?艾草。那人?见我顿时不?好意思搓了搓手,似乎有些拘谨地?直往房间里退。
我看这伙计生得格外人?高马大,很是憨厚面熟,不?由道:
“哎……你是那个?”
他半弯下腰,当即乐呵呵回道:“对对,是我啊顾问。我是那个敬敬。”
说来久远,他是当初在陷坑营地?,被我嘱托去偷运徐佑的?人?。
我这下想起来了,只是时隔太久,再看他竟然有点感慨。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我发?现他其实不?叫什么敬,是我看岔眼了,他的?胸牌上是捱得很近的?两个字:“火并”。
火并生得一幅大块头,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名字倒是很剽悍。
看我稀奇,他更是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挠着头说都是他那个高瘦的?兄弟给他取的?,就?是怕他一个憨货出去见了陌生人?受欺负,叫我别?见怪。
我看他似乎比之前成熟了些,又想起他兄弟,似乎是雪山小镇里跟我一起历险过的?白面伙计,也觉得亲切。
干脆让还有一堆烦心琐事的?徐佑去忙,换了火并给我带路。
三人?再往楼上走,我也没报多大期望,还是顺口问了句黄伢子?的?事。
也算意外之喜,黄伢子?平常谨慎不?爱跟人?打交道,对火并这个看着有点傻愣愣的?大朋友态度倒还不?错。
火并提起黄伢子?,第一句话就?是:“他是不?是走了?”
我多少有些诧异,问他怎么知道。
火并摇了下头,面上有些愁苦,闷声道:“顾问,到啦。”为我推开房门。
已经被紧急拆开的?房门上没有锁,只剩一个满是木头岔子?的?窟窿,推开后屋里简单到一目了然。
我一看就?明?白了,比起一路走上来,其他伙计颇为用心的?布置,黄伢子?的?房间里竟然只有最基本的?家具,一床被子?叠得十分严整压在床脚,似乎从来没打开用过。
再看桌子?和阳台,除了两件晾洗没干的?衣服还被丢在这里,竟然找不?出任何生活的?痕迹。
这是一个已经做好准备,随时要离开的?人?。
我很难想象她身上那种对于安定生活的?抗拒,即使?是苦行僧,也很少有对自身如此苛刻。环视一圈,发?现衣橱和床头柜里也是空的?,她似乎没有在这间屋子?里添置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