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醒来后,碰见如此异常地景象,会怎么样看待我们。

这个念头其实相当疯狂和不负责任,因为泥中祟也许是需要努力掩藏自己,再去代替什么,又或者完成某一刻陷坑“母体”给予的指令。

像这样暴露,也许只会让我们顷刻间加速异化畸变,最终将我们的理智蒸发挥霍掉。

想到那些被发现的泥中祟尸体数量之多,个中隐藏的意味多少就变成了刺目的死亡预告。

但此时,随着烤肉呲一声响动,食物的热气和香味扩散,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提起这些忧患,都在专心而沉默地吃着热食。

那大厨伙计脸上发白,腿完全是软的,但又不敢怠慢,就埋头给我们继续搞宵夜,脸上的疑问俨然从怀疑我们变成了对自己的费解。

我开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看了眼时间,发现转眼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夜晚的时间唯有在此刻突飞猛进,过得十分快速,又完全凝固,好像黄昏时所有人满怀信心整理装备要下地的景象还在眼前。

但下地那漫长麻木的三个多小时带来的梦魇还没有消散,夜晚的短暂就已经摆到了我们面前,变成了对下一个夜晚将会到来的恐惧。

这一晚上没有任何喘息,我看到所有同行伙计眼里,压力和绝望油然而生。

再看严二掌柜,还有神色依然有些神经质的野猫,我一瞬间引发的那些可怖联想和明悟就压住了。

我没有办法把这些直接说出来。

我无法承担一个黑暗猜疑链掀开后可能引发的后果,更不想这么快让大家思考,作为泥中祟对营地里其他人的态度和立场。

至少现在,宁可使唤大家做些毫无收益的荒唐事,我也绝不能把事态恶化到,让哪个伙计首先提出来要混入营地中取代什么。

不管怎么样,第一个“泥中祟”的自我认知不能这么快出现在我们这群“人”里面。

正在这想着,鼻子又是一热,我没有防备,就感到一道蜿蜒的热意沿着下巴滑落到我拿着的肉串上,顿时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