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知也一直缺失了一个非常要紧的自我?身份认知。”

我?有些心绪复杂,低声?道:“怪谈规则的统摄之下,先知和伪人一样,都困守在一个无比简单却永远无法意识到的真相面前,才会不?停追寻但注定?无果。”

“那具被它困住的巨大尸体,正是?先知自己的。”

这就是?我?一直隐约感到违和,但在和先知的严重污染同化中,始终想不?起来的关键问题。

这个对于先知来说,永远不?可知的真相,救了我?一命。

其实神女原先的推论没有错,先知正在无尽的腐烂中等待死亡。但这个结论、还有那些被移花接木传递到我?这里的信息,毕竟是?十二年前的。在十二年的时光里,先知已经在腐烂和饥饿中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它挣扎时刻的最?后嘶吼,想必注定?是?悄然无声?,不?被任何人听?闻。

但也许是?幸运,也许是?不?幸,那些对于身份认知的严酷规则,不?光是?采石图对于进入其中猎物的欺骗和桎梏,也得以让先知在死亡面前欺骗自己。

先知因为“不?可知”,永远忘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犹如?比干被剖心,却行动如?常人,直到被卖菜老婆婆指出“人无心不?可活”时才大叫一声?倒地暴亡。先知就一直处于这种比干剖心的境遇中。

因此虽然只剩下一具不?甘心的尸体,但它的遗骸依然运行着?原本的猎食渴求,希冀着?能继续自欺欺人地活下去,并对着?体内早就腐化不?堪的器官进行种种畸变转化。

可它确实已经死了,烂了,因而捕食的举动一直失败。这才是?我?没有被彻底吞噬吃掉的最?底层真相,也是?那些滴水事件中,它的消化器官不?断溃烂化为透明水体的本质原因。

先知无法理解这点,于是?在对我?的欺骗中也只能回避这些,才叫我?感到了不?对。

我?想张添一在救我?的时候,应该是?发现?了先知的异状。

他没有被先知选为食物进行同化,因而没有被那份知见?障拦住,很快就发现?了先知可悲的末路时刻,知道其实只要静静等待先知在不?知情的徒劳挣扎中彻底消亡即可。

在那之前,他要做的就是?注意阻止我?和先知发现?这点。

实际上,先知因为企图和我?同化,变成“徐然兴”,也确实破釜沉舟。

它甚至吞吃掉了那具被它囚困的巨大尸体,也舍弃毁掉了多年来辛苦转化出来的畸形捕食器官,它让山魈们倒毙在大火中呆滞望月,也提起伪人们血淋淋的头?颅。

为了彻底变成徐然兴,先知毁掉抛弃了自身存在的一切。连原本“不?知自己已死”的状态都被摧毁。

它原本打?算与我?同化、利用我?的身份混淆视听?欺骗规则、取代我?逃出的计划并没有什么问题,作为一个顶级捕食者,这份在绝境中驾轻就熟的本能足以让我?畏惧。

只可惜这一切太晚了,晚了十二年。晚在它自己的早早死去。

在神话里,创世的大蛇咬住自己的尾巴,吞吃自己,象征无尽的贪欲和循环。

可先知毕竟不?是?神明,只是?一则怪谈规则。甚至对于底层运转的冰冷规则来说,先知也许如?同伪人一样,也只是?一种看似存在的表征器官。

因此在它彻底吃掉自己的那一刻起,就被自己强烈的求生所毁灭。

“我?脱困,就是?因为先知被自己的规则欺骗,在彻底同化取代我?之前就消亡殆尽了,是?吗?”

我?问张添一,心里想起了那些伪人,同样是?飞蛾扑火,死于最?后的骗局,感到由?衷的悲凉和讽刺。

张添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