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和那些尸体里长出?来的东西一样,如同一层一层堆叠起?来的鳞片或是刀口。
我屏住呼吸,忽然意识到这?就是先知的一部分体貌。
那些触手环绕着?,和那些畸变尸体一样,蔓延在整个矿洞的墙体之中,也丝丝缕缕地盘绕在那具巨大尸体之上。整个矿洞由人们辛苦修建起?来的阻隔对它来说?,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封存作?用,反而成?为了它伸展的爬架。
而那些半遮面?的盗矿者,就挨个分散在铁网之上,成?为这?张巨画中唯一有?实?际体积感的东西,都睁着?死白?的眼睛瞪着?上方。
但让我不安的是,虽然没有?细数,我感觉那些盗矿者的人头似乎少了一些。好像被什么吃掉了。
还有?那个已经安静下来的巨尸,它体表上布满的如同藤壶或是铜钱的鳞片也少了很多,露出?下面?惨白?的皮肉来,似乎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威势。
“……如果,先知作?为一个笼子,”我忽然有?点身上发冷,问自己,“在求活的进化中,连同笼子里的东西,包括以前不能吃、消化不掉的残渣全部吃掉。甚至放弃了大部分肢体,连自己也可以吞吃。最后这?会变成?一个什么玩意儿?”
我没有?答案,只是感到那团透明的水团在巨尸腹部动了一下,像是有?一双浑噩无?知的眼睛,正贪婪与我对视。
它彻底吃掉自己的囚徒需要多久,这?对我来说?无?法评估。它在改变形体后,下一次是否还是“采石图”,是否还会被困在矿洞石墓之中,似乎也很难推测。
只有?底下的彩色巨图还在不停地塌缩,向无?限的平面?下跌,把一切都压缩成?了线条和像素点。
那团透明的水团在线条之中蠕动,分解着?为数不多的微弱光线,散发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彩色。下一秒,它的形态扭曲了一下,再度变化,竟完全消失,变成?了隐形无?法看见的东西。
我再也支撑不住,在巨大的恐惧中重新陷入昏沉。
尾声(上)
昏昏沉沉之中, 我被人拖行在狭而窄的甬道里。
新打出的泥土气味很重,我能感?到自己和救援我的人都十分艰辛,似乎是又行进了许久, 两人都被磕绊出了一身?淤伤。
同?时就有隐约的高温火舌伴随岩石被烧到开裂的声?音,几乎是追在我们屁股后面跑,逼得救援我的人一刻也不能停, 呼吸中也慢慢出现了疲惫。
我十分焦急想要醒来,朦胧中, 似乎是挣扎着喊了两声张添一, 叫他赶紧跑, 不要再?管我了。
越是这样, 身?上四处脱臼般的酸楚无力感?就越强烈。大概是被那些毒焰和绿水感?染得严重, 我很快发起高烧,意识就更模糊不清, 像遭了鬼压床般怎么都醒不来。
我来回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梦,大部?分毫无意义, 就是我独自一个人在不同?的陌生场景走?来走?去?喃喃自语,然后发呆, 鼻子里涌出两道?滚烫的血。
期间我想听清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于是围绕着自己转圈跑(梦境中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做到这点,只能归结为梦境就是无厘头?不讲逻辑的), 但怎么听都是蚊子嗡嗡叫, 直到我的胳膊忽然张口问我在找什么,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绿火里烧了身?毒燎泡后是脑子出问题了。
从来只听过吃错菌子后中毒见小人,没成想在那堆乱七八糟的绿汤里也能给我泡出个好歹来。我大概是在梦中也觉得悲愤凄凉, 又喃喃骂了两句什么。
就这样颠三倒四昏睡了许久,无比漫长?的消耗后, 我感?到在某一刻,张添一似乎也扛不住了,把我安置好,就卡在逼仄的通路里也沉沉睡去?。
我想睁开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