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是一只扒着墙的风干海星,挂在一个上下都没有边界的窄小圆柱体里悬浮着。

光是想象一下这个画面,强烈的荒谬感就足以让人感到莫名和割裂。

相比于堪称秩序井然的“岗亭”,陷坑目前为止给我的一切信息都是破碎混乱的,找不到任何规律可言。

但从雨林的月夜泥灾开始,我又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一种庞大而鬼魅的,近乎怪谈的规则正凌驾其中。

可就算是怪谈,也不能一丁点物理都不讲吧?三体人派来的怪谈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向着上方的虚无伸出手去,盯着自己并没有因此消失一截的手掌看。

也就是说,至少在那个“有和无”的边缘线外,并没有什么隐形的类似激光或血盆大口的东西会一下子把超出边界的部分削掉。

接下来我又掏出速记笔和蛋白棒,也试着往空白处举起来,东西毫发无损。

我又挂出休息用的小平台,腾出双手:一只手举物,闭上眼睛用另一只手去摸索,则能摸到被我举出边界的东西。似乎一切的“不存在”只是我个人需要遵守的基本守则。

越是尝试,我就越是困惑。

因为我没有感觉到任何迫近的危险,好像这场突发的意外,搞出这么大动静只是为了趁我不备,把我晾起来做成风干腊肉。

帮帮忙,来点变化。我心说,就算真是盘腊肉,这时候也该就蒜了。如果黑暗中真有某种危险,那它还在等什么?

眼下的顺遂和安宁令人十分不安,我犹豫良久,还是把背包打开,重新拿出了被我裹得严严实实的耳机,戴上。

队友频道里依然寂静地令人发毛,甚至连那些抓挠声和呼吸声都没有了。

我敲了敲耳机,试着喊了几个人,屏住呼吸等待了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