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有一些毛发应该是从王平身上脱离下来,爬到了我们身上。”

耳道里微微一重,我从未感到那些细小泥沙的颗粒感原来是这么鲜明,身体本能就是想要去晃动脑袋把沙子抖掉。

而那团毛发已经?钻得?很深,似乎停留在某个位置,正颤动着在找什么。

“……对,说到爬到了身上。”我顿了顿,发现自己还真是挺没?出息的,呼吸已经?有点重,“我想,就像你说的,可能是因为有水。”

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王平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毛发,还有整个白天都安然?无?恙、直到此时才突然?出现的异变,还是很直观地让我想到了什么。

我忽然?有点口干舌燥。

因为此刻我反应过来了,王平身上那些毛发的分布图案为什么会那么诡异,好似一个小小的人形。

是的,那个死死抓着他,趴在他背上的小人不是别?的,就是我自己。

他背着我的时候,后背曾被我身上滴淌的积水打得?湿透。

徐屏也在复盘:

“刚才那东西似乎是有目的地直接爬到了我手上,但没?有咬我。我能感觉到,它一开始是先钻进了我的耳朵里,之后才掉出来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耳朵里的瘙痒减缓了一些,我试着往下侧了下耳朵,那团毛发的活力减轻了许多,缓慢滑出来一些,但依然?有轻微的抓爬感还钩在上面。

她?鼻子上出了点汗:“但我不明白,它为什么要到我们的耳朵里叫。”

我摇头:“刚才我踩烂了一个,如果触感没?错,那它可能不是真的在鸣叫。而是它本身是中空的,往人体狭窄处钻的时候,腔体内的气体被挤了出去,带动了它身上类似鳞片的东西,就发出了响动。”

我又侧了一下,那毛发已经?基本松动了,徐屏冰凉的手指在轻轻捏住那团东西往外扯,我能看到她?的手臂上也全?是鸡皮疙瘩。

这一下,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又过了片刻,我感到耳朵里一空,徐屏肩膀一松,捏着一团已经?灰败许多的毛发,冲我笑?了笑?。

我们没?有再说话,某种心力上的疲惫让我们都安静了半晌。这次是真的半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两人都苦笑?,盯着那团毛发发呆。

就这样大概过了三分多钟,她?才有些犹豫问:

“王平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怔了下,想要安慰她?,但还是点了点头。

刚才我们自救的过程中,谁也没?有提王平,并非是冷漠,而是异变开始的那一刻起,王平看起来似乎只是睡着,胸膛却已经?没?有任何呼吸起伏。

我往身上、耳后、脖子和四肢都涂抹了一遍白沙,拨开那些混杂在白色泥沙里的塑料袋,底下果然?全?是苍白的断肢。

那些断肢应该已经?干化很久了,上面有很多类似毛孔大小的细密孔洞。

屏屏给我上下检查了一下,确认我身上擦满了白沙,自己也往身上暴露出来的皮肤外涂抹。

这里有一个小插曲,我发现自己身上滴水的状况经?过这番变故,好像暂时停止了。但这种好转非常的莫名其妙,让我不由有了很糟糕的预感。

等到两人都把自己涂抹得?非常干燥,我们才控制着距离,到了王平身边。

一靠近,王平身上那些还在舒展挥动的毛发就让我们都有点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东西的首选目标不是我。

按理来说如果它们需要依托水分,或是对水分有异常的攻击性,那就应该放弃王平,直接爬满我才对。王平不过是背了我一会儿被打湿了,我才是那个水分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