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那个坚固的尽头,居然往后又退了一寸。
……我真的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爬到底了吗?我到底在哪里?
那个不停缓慢后退的“尽头”,是?什么?
若有所?觉,我慢慢把脸伸过去,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黑暗之中?完全无法识物?,但此时,轻微的一声响,后方属于副手的头灯在幽深中?头一回亮起。
光源越过我的阻挡,在我的肩头艰难泄露出些许。
照亮了一张苍白僵硬,已经浮现尸斑的脸。
它正直勾勾地?面对面近距离看着我,卡在水道中?,一寸一寸地?往无尽的下方滑落。就是?它在一路盯着我,呼喊我,劝说我,安抚我,跟着我的速度倒退着走,给我引路。
我所?摸到的狭窄缝隙,是?它空洞张开?的嘴。
那是?本来此刻该在我身后的,副手的脸。
守则(修错字)
和那张尸僵严重的人脸对视了许久, 我这?一路上也算见多识广,没有露出什么丑态,反而有种果然会出事的释然?。
头灯的光芒持续在背后传来, 使得我非常清晰地就能看清,这?是一颗孤零零的人头,面容五官没有遭到什么破坏, 肩膀以下的部分全部消失了。
人头断口的古怪切面十分光滑,我很熟悉, 跟那个落水被腰斩的伙计是一样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指尖, 心里?被疑惑堆满。
如?果副手没有什么狗血的双胞胎、三胞胎或是复制人的话, 那这?无疑说明副手早就死在了先前的探索之中。
而且看状态, 大概率是他抵达某个地点(也可能依然?是死路)后决定返航, 在往回往上的时候,直接遭受了某种袭击。
之所以我不倾向于他是在往下去的路上就已经?出事了, 是因为这?张人脸的神色十分安详放松。似乎在受到袭击毙命的那个瞬间,一切发生得非常快, 他都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另一个让我加深揣测可能性的,是这?张脸还定格在一个仰面的状态, 眼睛是尽力往上面看过来的,因此才会出现我目击他直勾勾盯着?我、几乎和我贴面礼的状态。
一个想要往下冒险的人,在这?种逼仄到脑袋无法转向的水道里?, 应该是低着?头收着?胸腔, 把注意?力都投注到下方的未知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果他是临时听到上方多了什么可疑动?静才起意?观察, 也是有心无力,很难做完这?么大的调整动?作。
我设身处地试着?自己做了一下这?个动?作, 想要往身后去看那只还抓着?我脚腕的手到底怎么回事,就发现几乎不可能。
人的面骨是有折叠度的, 凸出的鼻子和颧骨在这?么扁平的环境里?稍微一动?都可能被剐到卡住。一定要调整视角的话,我顶多是把脸侧过来一些?,使用余光去进行?观察。
他和那个落水腰斩的伙计,粗暴来讲,触发袭击时的状态都是头朝上脚在下?
从表面上来看好像就是这?样。
不,或许可以更深入准确一点。姑且把这?两个遇袭事件当做一体,那么其实较真?来说,落水伙计在失足的那一刻,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挣扎或痛苦。他真?正死亡的节点,是边上人出于保护一把拽住了他,把他往上用力一拖。
……所以,他们的死因都是在试图离开这?片水域、或是水域中的什么东西,死于“回头”返航?
我的大脑忽然?清明了许多。
副手给我的“安全条例”,虽然?始终不解其意?,但目前看来确实起到了保护我的作用。
重新回来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