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徐佑也愣愣不动了,盯着那团蠕动的蚂蟥看,好像痴了。

我看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就道:“没问题了吧?台仔就是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好像是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但?神色确实缓和?了很多,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回答,能够在这?么多天的持续癫狂中喘息片刻。

“吓死了。”我抱怨道,“去洗把脸。”看他无动于衷,我就带了点怨气,怒道,“哎,你们自己人的地盘,我去趟楼道找找洗手?间没事吧?也跑不了。”

假徐佑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也觉得我说得对,缓慢点了点头,含糊地在喉咙里发?出一声回应。

我随手?把水果刀放床单上擦了擦,蹬上病床盘的棉拖鞋,又顺手?把身上厚重而满是灰尘味的雨披解了下来,放在床沿边。

平静地走过假徐佑,我控制着没有让自己暴露任何异色,一直到走出房门,把房门关?上。

细微的凉风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吹来,我再也忍不住,脸上刷一下白?了,心跳一下子蹿到了嗓子眼。

屏住了所有呼吸,我悄悄地往走廊尽头走去,越走越快,终于狂奔起来。

我要逃离那个?疯子,我必须要逃离那个?病房和?台仔的遗体。

因为我说谎了。

疯了的假徐佑一时间可能没有注意到,刚才我情急之?下确实给他从台仔的尸骸里挖出了奇怪的蚂蟥,也似乎终于解释并终极了他疯狂的源头。

但?有一个?东西,其实是我没有办法解释,也一直心乱如麻生怕他察觉到的。

那个?呼吸声。

对,那个?呼吸声,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是腐败的气体,不是那个?古怪的吸血蚂蟥,不是任何可能被误认的声响。那就是人的呼吸。

台仔那层薄薄的人皮里,真的一直有一个?呼吸声时不时会响起来,不是萦绕在假徐佑癫狂的错觉之?中,而是真实存在。

更重要的是,我转移了话题,避免了假徐佑去想?我原本在惊惧中提出的疑问:

台仔身上,那些黑点一样的破口里,玻璃碎片反射出来的小小人脸是谁的?

在生死攸关?要被掐死的一瞬间,我找到了一个?暂时可以克服脸盲症的方法,那就是把看到的东西,像拆解练字一样,在脑子里拆成一块一块的结构,再重新?组合在一起。

既然?是完形崩溃,那就干脆把它当做一副积木来重新?组合识别。

在窒息前的那一刻,我可以确定,当我把那些人脸重新?组合起来以后,看到的那些特征……

和?病房里那个?疯子的面部特征是一模一样的。

在台仔的尸体里,长满了那个?疯子的脸。

那些蚂蝗背上的图案也是。

是谁

从病房疾走?而?出, 到逃至走?廊尽头,我花了大概半分钟不到。

但接着,在房门重重甩开的响动里, 我一下子就站在楼道口,没有往下走?,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迷惑惊愕。

我一直没有出过那间病房, 认为自己大概率在某一层住院部的特殊病房里,因此四周才会十分安静。

可此时, 我站在楼梯口, 往下望见的居然是一片断崖。下方黑洞洞的, 和整齐的断层切面组成了一种让我无法理解的景象。

假徐佑站在远处的房门口, 阴沉看我, 没有丝毫急着要走?过来的意思。

我的额头上慢慢渗出层冷汗来。

必须要说的是,此时在我脚下, 走?廊的地面上铺着很厚实的毯子。两边墙侧也都挂着类似毛毡毯的东西。

在过去养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