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没死,还是说我已经?升天变鬼了。

某种柔韧的东西似乎包围了我。但?不是直接接触,而是好像……好像隔着?……怎么说呢,奇怪,好像隔着?许多?件衣服一样。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怀疑自己是在疼痛和恐惧里把自己吓疯了,慢慢睁开眼睛,此时缓过一阵,我就发?现自己的眼神?和脑子可能?真的出了问题。

有很多?张脸在看着?我。

是字面意思:一张又一张的脸,挤在一起,晃动着?,连接在一个巨大?的畸形肢体上。但?那些人体现在十分可怖又十分滑稽,大?多?光着?膀子,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若有所觉,低头,发?现那些衣物被堆挤在一起,裹在我的浑身四周,像是一个花花绿绿特别难看的鸟类巢穴一样。

隔着?那些衣服,我就陷在这个巨大?的榕树长条人之中。

因?为衣物的阻隔保护,没有实际的肢体接触,我并没有融化进那些肢体里去。

巨大?的冰寒感如?有实质,白烟一样的寒气上浮,一层密密麻麻的虫壳在他们的脸皮和身上不停掉落,使得那些人脸变得发?白发?青,就像是雪山中冻僵冻毙的遇难者一样。

离我最近的一张人脸,正低下头,用空洞洞的眼白看我。

我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然意识到了,我之前感到的那个反复出现又消失的拥挤感就是来源于此。

原来当我在洞穴那边和掮客对话时,我这边的“影子”身体并没有消失。对啊,我都还在,影子自然是还存在的。

就在我躲在洞穴里时,这些榕树长条人反复把我推在了它们中央,是它们在外让我躲避过了一场短暂爆发?的高温高压。

载具。

年子青说,载具不会被损坏。

可是,怎么会是这样一种形式。所谓载具是这样来使用的吗?我浑身发?麻,张了张口?,环视,看到了那些在月台里追猎我的熟悉人脸。

但?他们已经?很难分辨了。包裹着?我和他们的森寒,几乎通过最外面的虫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过程里,我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寄生的虫卵在不停孵化、喷吐寒气、吸收高温、死去。但?对抗高温的结果是,虫卵似乎到达了极限,而人体也同?样无?法承受极寒。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个过程里,把衣服脱下来全部?拿来堆堵住我的,但?我现在确实同?时感到了从地?底上升的残余热浪、厚重衣物包裹带来的温暖和来自这些肢体的冰冷。

就在刚才我回来的一瞬间,我不确定自己重新回到“影子”里是否有什么虚实之间的转化机制,但?似乎出乎了它们的意料,直接脱离了这些肢体的包围,才导致了我的下落受伤。

现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们过来重新把我接住了。

东躲西转,原来还是成功被蚱蜢兄弟们捕获。早知道这样,我之前打什么躲什么。

我大?概是眼前模糊了一下,可能?是想笑,也可能?是没有忍住泪水。

因?为此时那些人脸已经?没办法发?声喊我顾问了,眼下是异常的寂静。

我这才明白被掮客称为“巫祝”的发?青人脸们为什么没有眼睛和鼻子。

狗屁的追求纯洁,狗屁的原始崇拜,就是冻掉的。我在心里破口?大?骂。

在酷寒中人体最先发?生的变化就是脸上的器官会一个个被冻得掉下来。可是被虫卵寄生的人,只要虫卵没有彻底死去,恐怕宿主?也不会死。

那些说法不过是对于这种残酷畸变的一个“美好”谎言,让人可以麻痹自己不至于太过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