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里嗡了一下,无数个疑问炸开,空气里不停有剧烈涌动的气流,是那?些雾气在重新围上来,但很快就被照明弹的光热和?冲击力拍得粉碎,只剩下细细碎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冲击波中偶尔溅到我脸上身上。

张添一也没空跟我交代?,拽着?我就一直走,好?像完全不需要去看一样。

我只能?感到一层一层滚烫的白光在眼皮外刷开,高温烤得连我也有种要融化的错觉,但身上发痒,皮肉更深处的一些细小的树根就软化干枯了脱落下来,掉了一地?,被我们一脚踩碎。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身边忽然阴凉下来,拽着?我的手也松开了。我孤零零站了一会儿,就是一愣,才意识到我们已经进了某栋房子里。

有人安排我坐下,拿热毛巾敷在我不停流眼泪的眼皮上,接着?身上一凉,是有人剪开了我伤口处的衣服,开始拿一种冰凉的膏药给我涂抹。

来来去去的脚步声非常匆忙,有伙计在大声清点?弹药,估计是那?些照明弹消耗得太狠了。

过了片刻,一个有些颠簸的,好?像是轮椅推动的声音就慢慢过来了。

我心里一跳,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局促。

“你?,你?是不是……”支支吾吾的话没说完,脑门上被没好?气重重敲了一板栗。

我啊一声,虽然还?没法看到对方的正脸,安心感还?是油然而生,忍不住傻笑起来。

“舅,师父,大侠?”我摸着?脑门,觑着?眼就一顿凑亲戚。“你?好?了?不是就剩个手了吗?”

徐佑的声音还?有点?虚弱,但是那?股桀骜的匪气确实没跑,带着?点?无奈:

“祖宗,你?来干嘛?”

“救你?们啊。”我厚着?脸皮理直气壮就胡扯道?,“虽然有些意外,心意是在的。舅,你?要领情啊。”

话没说完,边上几个伙计都在偷笑,徐佑一巴掌拍在我后脖子上,用力揉了把我的脑袋,笑骂了一句。

我还?要问话,给我涂药的伙计忽然道?:“忍一下啊。”

我一呆,心说忍什么,我还?好?啊。

就感到一只手隔着?我的衣服,在我的脊柱和?肋骨上摁了一下,我所有的“还?好?”顿时蒸发,人一抖,浑身冷汗就弓成了一只大虾,话到嘴边全部?消失。

都说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肾上腺素会让人几乎无视痛感,体力和?注意力也会大幅提高。我听过,从来是相信但没有仔细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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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脱离险境,缓和?放松下来后,疼痛席卷重来的滋味是全部?体验到了,嘶嘶地?直抽冷气,就靠一点?死要面子强撑着?没在陌生人面前涕泗横流。

“还?好?,肋骨没断,很幸运没有扎破脾脏或者肺部?。”

检查的伙计道?,声音也好?像听过,我眼前很快浮现出一个心宽体胖的温和?形象,是营地?里早就救过我一条狗命的中年女队医。

她温和?道?:“肉里还?有一些树根和?虫卵,我现在消毒拿镊子取出来就行。看不到可能?有点?慌,没关?系,我们慢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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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更深处的,现在的条件有限可能?没法清除彻底。但只要数量不多,人慢慢恢复了,身体会自动排解掉,不会有大碍。”

听着?这个十分稳定专业的声音,似乎天大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知不觉就放松许多。

看我没问,她又道?:“活动一下,那?些外翻的状况应该有在恢复了。”

我下意识听话动了动,果然感到那?种脏器都悬挂在外的晃动感似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