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些阴,空气湿度很高,裴淞降下了一些车窗,湿凉的空气涌进来,他深吸了一口,是混着枝叶树根的气味。
路城山问:“闷吗?”
裴淞摇头:“不是。”然后看了眼后座,又说:“花有点……香得过头了,透透气。”
路城山把后座的两个车窗也都降下来一些,没降太多。后座的包花纸哗啦啦地响着,裴淞又回头看了眼,说:“还是关上吧,别吹乱了。”
“好。”路城山说。
南二环晚上略微拥堵,但没有很严重,80的限速,平均时速50多。快要到饭店的时候,裴淞抬手,食指插进领带向下拽一小截,然后指甲在喉结下方挠了挠。
这个动作一路过来裴淞做了几次,路城山开着车没太关注他,而且属实有些勾人,路城山看后视镜的时候瞄到了也没有多看。
直到抵达酒店门口,路城山和他一起下车,走去后座开门,抱出一大束鲜花和糕点。糕点是中式的食盒,相当精致。
酒店门口不好长时间停车,门童没有催促,耐心地等着,顺便指挥后面过来的车从侧面绕行,服务态度相当好。
“拎中间一点。”路城山说,“里面会歪。”
“哦,拎这里吗?”
“这儿。”路城山握住他手背,挪到正中间来。
酒店橙黄的光从大门铺出来,裴淞将花抱好,说:“那我先进啊嚏!我……阿嚏!”
连打了两个喷嚏,眼泪跟着就要涌出来。见状,路城山看见他眼睛下面刚刚痊愈的过敏,还有一些几乎看不出的粉色点痕……
路城山立刻将花抢到自己怀里并退后两步:“你过敏了,花粉过敏。”
“啊?”裴淞一楞,陡然脖子又一痒,他抬手挠,“是、是吗?”
粉尘过敏的人,每呼吸一下都感觉自己是空气净化器里的滤芯。不过裴淞没那么严重,他只是有些痒,以及打喷嚏流眼泪。
“应该是。”路城山又退了一步,“花别拿了,你就这样上去吧,如果更严重了就让家里人送你去急诊。”
裴淞泪眼朦胧,不知道为什么,视线不清晰的时候,听觉也有点儿滞后:“什……什么?你说什么?”
“我”
“淞淞呀!”
路城山话未说完,从酒店大门方向传来一道欢欣的声音。二人偏头看过去,两位女士挽着胳膊正朝外走。
裴淞:“妈,姐。”
路城山也迎上去两步打招呼:“您好阿姨,我是裴淞的……”
“啊等下等下!!”邹淼看见那花,忽然上前一步挡在苏星颜身前,“你好啊我知道你是淞淞的领导,但是淞淞姐姐花粉过敏诶,实在不好意思!”
路城山愣了下,马上又退回去:“不不,不用不好意思,裴淞有点过敏迹象,目前还不严重,劳您观察一下,如果加重了还是要去医院的。”
这时候邹淼女士不太能顾得上儿子,她瞄了眼裴淞,嘴上说着“过来妈看看”,眼睛却紧紧盯着路城山,恨不得用意念化作铁链把他直接捆起来。
“妈,这儿痒,还有这儿。”裴淞正解着领口扣子呢,邹淼大致看了一眼,并不严重,便朝路城山笑了笑,说,“小路,你看你人都来了,上来一起吃一口,人多,可热闹了!”
说完就上前两步,走到路城山面前。
路城山:“原本得知老太太过寿,就让裴淞代交一些薄礼,既是家宴,我就不了吧,谢谢阿姨了。”
“哎呀。”邹淼保养得好,穿一件黑短袖缎面连衣裙,将买一大束花接过来,“淞淞外婆最喜欢鲜花了,你买这么漂亮的,肯定要打个招呼呀,不是家宴,很多朋友的,来都来了,一口便饭,你和阿姨一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