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等等,路城山。他狠咬了一下自己后槽牙,正准备说“不如我给你KTM焊个顶得了”的时候,裴淞唰地回头
双眼略带愧疚,像那个不得不把孤苦老人独留在家中的不孝子。
“不好意思啊路工,今天宝盟回来,我过两天再去陪你可以吗?”
“……”路城山无端联想到当初他那句:我孝顺路工一辈子。
他吸一口气:“让让。”
“什么?”裴淞疑惑。
路城山从工装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螺丝刀:“我给你换个车把手。”
“喔。”裴淞让开一个位置。
路城山把他车上这个支撑轴断掉的把手拆下来,去仓库里拿了个新的,回来装上。
傍晚下班时间果然下了大雨,东南沿海城市就是这样,秋天降温后持续地降雨。裴淞决定叫个车回学校,车队仓房这里是很偏的郊区,这一带除了他们车队赛车场,还有一个废弃的厂房,以及烂尾楼。
太阳一落山就特别荒凉,更别提这瓢泼大雨。
裴淞看着手机上的叫车软件,把红包加到了30块,再看向仓房外面,一块防水布被风吹到赛道围栏上。
裴淞顺着防水布被吹走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盖在一组底板上的。他准备冲进雨里,去捡防水布,刚迈出一步,被人捞着胳膊拽了回来。
他回头,路城山一言不发地看了他一眼,自己走进大雨中。
路城山没走那么远去赛道上捡防水布,而是一手拖一个,把两个底板拖进了仓房里,靠着墙放。
不过两三分钟,路城山淋了个透。
裴淞找了一圈没找到毛巾,仓房里只有擦机油的抹布。路城山把身上湿透的卫衣直接脱下来,里面是一件纯色的黑T恤,说:“我送你回学校吧。”
“啊。”裴淞低头看了眼手机,无人接单,“好。”
时间是傍晚将近七点,同事们先后忙完自己的下班走了。
裴淞要等路城山最后做个收尾工作,他呢,百般无聊,坐在升降机上,用遥控器把自己升起来、降下去。
这升降机是用来升车的,好让底盘一目了然。
结果……
“呃。”裴淞猛按遥控器上的降键,“靠。”
升降机“咣”了一下,锁链不动了,卡死了。
倒霉孩子,物理层面上的,倒霉孩子。
“救救我。”裴淞说。
路城山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去GT组帮他们校对完两台发动机之后,回来他的车手在天花板上。
物理意义的天花板,熊孩子把升降台升到了最高挡。
距离地面将近4米。
裴淞硬跳是可以跳下去的,也就一层楼高的样子,但问题是这升降台可能被他玩坏了,所以他才呆在上面,一直到路城山回来。
路城山仰着头,和他四目相对。
跳过了无意义的对话,比如,你为什么在上面,再比如,你为什么下不来了。
因为答案呼之欲出,为什么在上面,是因为上去玩,为什么下不来,估计是升降台锁链卡死了。
路城山先抬腕看表,已经晚上七点过五分,他双臂张开:“跳。”
嘭!
他落进路城山怀里的瞬间,路城山立刻收紧手臂把他稳稳抱住。
路城山下盘极稳,纹丝不动,手臂力量惊人,圈在裴淞的后背,甚至裴淞的脚离地面差不多还有三公分。
裴淞一个成年男性砸进怀里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撞在路城山坚实的胸膛上时,裴淞遭受撞击发出一声闷哼。
而路城山从心理上,感觉自己中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