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之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裴淞说,“杭亦辰要回老家,娶他女朋友,然后在老家找个工作。阿超要北漂,你呢,也会忙。”

宝盟还是觉得奇怪:“你伤春悲秋起来了,好怪。”

“我也不知道。”裴淞说。

宝盟懂了:“你这是分离焦虑啊,我的淞。”

和学生这个身份分离的焦虑,和朋友们、和校园、和内燃机。

只是裴淞生来至今,无忧无虑,小时候神经大条,那时候天天在一块儿玩的玩伴搬家要走了,他乐呵呵地送人家到小区门口,中学毕业,班里有几个感性的朋友依依不舍红了眼眶,他在数着自己还有几年能考驾照。

高中毕业的分离,裴淞也没太多感情,他当时光愁自己的高考分数了。

宝盟看着他:“你终于长大了,进化出了人类的感情。”

裴淞翻了个白眼。

宝盟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没事儿,谈个恋爱,再分个手,就能学会驾驭这种分离焦虑了。”

“……”裴淞摆出无语的表情,“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唉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我好像一直都不知道。”

这么一问,裴淞也迷茫了一下:“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

柯宝盟怜爱了,他啧啧摇头:“你在本该谈恋爱的年纪,只一心想开着赛车追上唐僧师徒一同取经。”

“嘶。”裴淞扬手要揍他,转而停住,说,“我喜欢那种,情绪稳定的,身体不能太弱,每天起码得跟我一起跑3公里,不过分吧,最好和我志趣相投,要一直有话聊,而且不能晕车。”

柯宝盟沉默地盯了他片刻,然后说:“我收回‘你长大了’那句话。以及,你这个择偶标准,基于你行业的男女比例,你临到最后只能走向同性交友。”

“啊?”裴淞不解。

宝盟扭头进屋里了,一边摇头一边把脏衣服收拾着抱起来,走向走廊尽头的洗衣机。

洗完衣服回来,宝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问他:“唉?你上次休假不是还天天往车队跑吗,你这次国庆假怎么没过去跑跑车什么的?”

裴淞仰着脑袋,看着宿舍那个挂式空调,调整它的出风扇叶,说:“因为路工不在,他回他外婆家乡下那儿了。”

宝盟疑惑,但没多问,眉头深拧。

国庆收假后正常上班的第一天,裴淞这回学聪明了,没人开门,他就下车,站在车队大铁门旁边的树底下躲阴凉。

路城山八点半到车队门口,已经够早了,到了之后看见一辆KTM呆在铁门前面……不错,没坐在车里接受紫外线毒打。

“给你一把大门钥匙得了。”路城山站在铁门前面,那手腕粗的大铁链子上坠着一把老式的铁锁。

裴淞笑笑:“没事不用,我也就只等了20分钟。”

路城山错愕:“这么早,你真是当代大学生?”

“我真是,我没在简历上造假。”裴淞说,“你吃海底捞记得带上我,我打折。”

路城山失笑,把大铁链抽下来:“让让。”然后拽着那个大铁门往外拉。

裴淞去拉另一边的大铁门,今天的T恤是,祈祷小熊。

小熊穿着大主教的袍子,熊眼紧闭,两只熊爪在胸口做祷告状。

路城山指了下熊,问:“这是何意?”

“我胖了。”裴淞实话实说,“假期我爸妈带我吃了好几顿席,宿舍也吃了好几顿,没太锻炼,祈祷称坏。”

路城山欲言又止,算了。

十月里有两场大赛,一个赞助广告,以及一个杂志摄影。那两场大赛,一场在上海,上赛的圈速赛,另一场是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