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另一半人呢……
郭工溜达着找人, 走着走着听见洗车区动静挺大, 探头一看。
摩托组的另外半群人, 以及一个裴淞, 正在洗车。郭工目瞪口呆, 然后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闹鬼了这是?”
闹鬼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因为裴淞也在洗车。裴淞攥着高压水枪,眼睛里没有了光, 满目疮痍地呲着面前的锐马克。
姜蝶找过来的时候, 裴淞正在给锐马克打泡沫,边打边搓。这是他洗的第三辆了,手法越来越娴熟,甚至前面两辆车洗完后还萌生出了一股子成就感。
当然, 其中一辆是他自己的阿波罗ie。
姜蝶:“哎哎别甩别甩!你别洗了, 去展厅喝300毫升水, 然后穿上赛服头盔hans去跟我称重。”
“啊?”裴淞茫然问, “现在称重?”
姜蝶:“第一次风洞测试结果出来了,现在要车手重量, 陈宪和小宁已经过来了, 你先去称。”
“哦。”裴淞撂下水枪, 跟着姜蝶走了。
陈宪和向海宁过来的时候并肩站在展厅里吨吨吨地喝水,裴淞已经称完了, 出来和俩人打了声招呼。
勒芒近在眼前,明天赛车运来车队后,他们三个人就要开始做勒芒24小时耐力赛的训练。
“你身上怎么这么浓的清洁剂味道?”向海宁蹙眉问他。
裴淞低头在胳膊上嗅了嗅:“刚洗车去了。”
向海宁无奈,叹道:“又被路工罚了吧……你怎么不长记性呢,工作真的磨不平你的棱角吗?”
陈宪拍了拍向海宁,欲言又止,原想说这个人和路工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但想想又觉得还是算了,陈宪也很好奇向海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向海宁扭头:“你拍我干嘛?”
陈宪:“让你搞快点,姜工还在等。”
勒芒24小时耐力赛,由三名车手轮流驾驶一辆赛车,每个车手不得连续驾驶超过4个小时,主车手的总驾驶时长不得超过14个小时。
今年路城山已经决定了,裴淞会做今年勒芒的主驾驶。对此,另外两位车手没有异议,这里是竞技体育行业,履历只是参考数据之一。光辉的履历有时候也是状态下滑的一种证据,陈宪是老车手了,他更大的职能是守住车队的底线。向海宁是个热血车手,少年时候跑过雷诺方程式,方程式围场里那些车手的脏话被“哔”声消音后,连起来发射进太空可以直接让三体人对人类文明产生“那根本不是文明”的念头。
所以向海宁是爆裂式车手,路怒症超越了全国95%的车主,在赛道上只要他占理,他能把抢线的车手挤去观众席最高的那个看台上。
陈宪就更稳妥,陈宪骨子里还是中国人的存量博弈基因,他擅长以退为进,走中庸之道。
而裴淞,路城山锁屏iPad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他已经完成了勒芒赛事的所有信息上传,裴淞是主驾驶赛车手。裴淞,他身上糅合了路城山所熟悉的几乎所有赛车手的特性,得益于裴淞惊人的学习能力以及对自己、和对自己赛车的认知力。
路城山带着iPad和其他纸质文件离开办公室,坐电梯下楼,准备去仓房收车下班。
电梯下行的时候他还在想裴淞。
裴淞看上去整天吊儿郎当又嘴上没门,嘻嘻哈哈又爱拉人血压,但事实上他对待这份事业有着绝对认真的态度。他定力极强,不被外界干扰,就像他在采访里回答的一样。
别人的赛车有电机辅助,油耗更低,零百提速不到2秒,功率更稳定……
他会说:纸面战力而已。
汀。电梯门打开,路城山偏头从走廊窗户看出去,天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