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曹副主任。”路城山不温不火。
曹舫平一顿,他不敢不回头:“路、路工,有什么事吗……”
路城山和颜悦色:“曹副主任跟组出差辛苦了,这个季节还没到东北最冷的时候,三月份拉力组会去长白山跑冰雪拉力赛,曹副主任那儿,有赛程吧?”
闻言,曹舫平嗓子一紧,平白说不出话。路城山这个人可怕起来是真的可怕,甚至旁边其他车队的工程师都一个个闭目塞听不敢出声。
所以平时路城山在车队、车组,在同事下属们面前的那种凶根本不算凶。
这会儿,风轻云淡地说话,比这数九寒天更让人冻得慌。曹舫平冷得耳朵都没了知觉,他恨不得这会儿耳朵冻掉下来得了,也不必站在这儿像个冰雕一样听路城山说话。
“有,有的。”曹舫平说。
路城山便无所谓地笑笑,他换了个站姿,更随意了,古井无波的一双眼看着他:“你看不惯那些蚊蝇鼠辈的同事,觉得自己站出来,走到我的车队,我的车组,去责问我的赛车手,是英雄行为。不是的,曹副主任,这叫无知。”
寒风在赛会大棚这里打转,像在看热闹。
曹舫平只觉得脸上鞭子抽条般的痛,火辣辣的,又冷又烫。
他不知道是东北的寒风刮脸,还是路城山的字句如刀锥。他也不得不承认路城山说的是事实,他的确看不惯办公室里的那些人,他们分明觉得路城山此人过于嚣张又护短,让汽联论坛上的那些人抓着他们骂。
汽联发什么新闻,底下都是一片阴阳怪气,且领导还不敢说什么。他同事们不敢骂领导,就只敢骂一骂汽联大楼外面的路城山,和他的赛车手。
所以曹舫平看不惯,也不惯着,他决定踏出汽联大楼,去伸张他所谓的正义。
“我……”曹舫平咬着牙,“我只是,实行我的……责任。”
路城山半睁眼睛,懒懒地,连凉薄的目光都不想抬上来,只说:“我们大家都做好分内之职吧,我的赛车手,我自己会管教,我们都别把手伸得太长,怎么样?还是说,曹副主任此行觉得跟组出差,干一干基层的活,也别有乐趣。”
“好……”曹舫平不受控制地低了一下头。
他听闻过这位总工程师的压迫力,原只当个故事听听,临到自己真的处于这样的境地,和他面对面,脚如灌铅,声若蚊蚋。
他虽是副主任,但大小是个官儿,出差到这苦寒之地两只手就没热乎过,忙前忙后的烧热水、检查线路。他没想到路城山真的睚眦必报,他也没想到路城山真的不把汽联领导放在眼里。
现在他信了。
路城山默然了片刻,说:“您接着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