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虽说回了北境但并未去军中,就在靖王府养起了伤,皇帝已经收到了林钰宁的战报,知道侄子无事后就开始担心身体还未痊愈的弟弟。靖王写了信给皇帝说等天暖和点了自己就会回去,皇帝不放心派了不少御医来北境。
靖王一行动身回都城已到了夏日,北境的树挂上了绿叶,靖王的身子比着刚到时好了不少。他被管家扶着从王府出去一路上了南城门,远眺驻扎在关内的军营。那是他十几岁就待的地方,如今却是最后一次再看故地,往后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靖王是带着林想想一起动身的,林钰宁被军务绊住,纵马赶回之时靖王一行已经没了踪迹,他只能压下心里的不舍,再次回了营中。跟在靖王身边的林想想一脸的不乐意,他来了几个月早和军中众人混熟了,军功一涨再涨被封将军是早晚的事。可就在此时靖王要他回去参加秋闱,他如何甘心,更别提他的功课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他拿什么去考。
靖王早有准备一大箱子书册被送到他跟前“本王早给你准备好了,你爹我身体不好,咱们慢慢走,你也抓紧看”林想想气鼓鼓的看着他“爹爹,我,你为何不愿意让我留下,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靖王怎会不知小儿子其实不凡,他虽被养的娇气,却不是吃不得苦,知道父兄的难处,从来都是两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背着靖王偷跑出府赶来北境是他做过的唯一忤逆靖王的事情,靖王不愿他落下心病,强忍着不舒服与他解释。
“你觉得此仗要打到什么时候?”靖王开口问,这个林想想知道,林钰宁曾与他说过“约莫要到年后了”靖王点点头开口说“此战柔然举全族之力不死不休,旁边的高句丽突厥势微,一旦柔然被灭,他们就会主动朝贡依附我朝,北境二十年内不会再起战事,陛下会大力削减北境兵力。你哥哥也不需要像父王当年一样守在北境,他只需每年来上一两次巡视封地练兵以备不时之需,我的儿子啊,你得去挣你自己的前程了”
看林想想一脸的恍惚,靖王于心不忍,出言安慰“秋闱只是试试,不行我们就再等三年,以你的本事定能取得好名次”林想想看了靖王一眼没有再提上战场的事情,抱着那一箱子的书册开始日夜不休。看的靖王心里忍不住地叹气,头一次觉得有些对不住小儿子。但生在皇室就是如此,就像他当年小小年纪去北境挣自己的前程一样,他的孩子也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远在都城的张鸢终于接到了小儿子和靖王即将回来的消息,她自从靖王和林想想走后就坐立难安,徐家大嫂不放心她到府里去探望她。眼见她魂不守舍,回去告知了徐母,强硬地拉着张鸢去了城外的护国寺上香,两家人分开走,倒没引起旁的人的注意。
张鸢直到看到鬓角全白的徐父徐母满脸担忧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担心自己的孩子担心到寝食难安,怎么就忘了自己也是为人子女的。自那日后张鸢就振作了起来,这让暗自担心的徐家众人放心不少,后来林钰宁安好且立下大功的消息就传了回来,张鸢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些。
如今又接到了小儿子回来的消息,她心里欢欣不已,这份欢欣在看到比走时沧桑虚弱的靖王时戛然而止。她不知道靖王这一路上经历了什么,怎么就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张鸢无暇再顾及其他的了。御医在私底下与她说“王爷此行寒邪入体,腰上的伤迟迟不好,再加上身体里的顽疴旧疾,日后怕是只能卧床静养了”
张鸢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看靖王萎靡不振还曾提议去南边暂住几年。那边天气好,对靖王养伤大有益处,可惜靖王固执的不愿离开他的王府,张鸢没有办法只能依他。此时离秋闱开考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林想想像变了个人一样昼夜不休,看的张鸢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