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这件事情，我们早该谈了。对不起，今天我选择的地点可能不太合适。但这跟倪东没有关系，有没有他，我们也早该分手了，不是么？”

“沈岩....”倪东出声提醒他，“今天叫你来，是希望咱们可以把这事儿聊开。我跟你快三十年的朋友了，对不起，在曼嫃这儿，我确实失控了…不论她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单这件事儿你想怎么报复回来我都接受……”

“这儿没你的事儿，你闭嘴。”沈岩懒得分心在他身上，掀起眼皮横了倪东一眼，继续看向曼嫃。

“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温泉会所那次?还是更早？之前跟我说加班，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到10点。上去，你们公司一片漆黑。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跟了你好几天，终于被我撞到了，我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沈岩笑起来，眼眶颤抖着，一点都不像他。

曼嫃只觉得眼泪开始回流，顺着眼眶流进了食道，涌入了胃里。

胃不正常地抽紧，翻滚着，她快要呕吐出来。

她梗着脖子，听着自己呼吸急促，看向沈岩。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再爱你这件事情，我确实应该早点告诉你。我曾经爱过你，或者说，我曾经以为我爱过你，但这种爱已经在这五年如一日的无聊中，消磨殆尽了。

我一直在假装我们很好；假装我们再撑几年就可以结婚；假装告诉自己，别人不都是这样么，我凭什么要做那个例外？！

可我早该承认，我早该看清自己的心，我早该勇敢踏出那一步。刚才倪东说，是他来招惹我的…

不！我喜欢他的时间一点都不比喜欢你的时间少。在你一次次告诉我倪东如何如何的时候，他就已经悄悄住在我心里了。直到…上次在申玉的生日会上见到他，我才终于看见了我的真心。”

曼嫃说着笑起来，不觉冒出的泪花灼烧着她的呼吸，沈岩在她的瞳孔里身影边缘摇晃模糊。

倪东侧过脸惊诧地望着她，他仿佛看到曼嫃捧着一颗滚烫赤诚的心：在每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在每一次做爱的时候；在每一次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想着他的时候……

瞳孔极速收缩，绕上一层比云雾更浓重的水汽。

只是呼吸开始发烫，心里某个地方像被灌入了岩浆，翻滚灼烧着……

她吸了下鼻子，“是我要跟你分手的。你那天跟我说，你觉得我离你很远。是，我从不愿麻烦你，是怕被你看不起。你跟我本质上，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出生就活在云端里，你看不到我为生活为工作付出的努力，你看不到真实的我的价值。

你总说我不用工作，你养着我，可我不是你的宠物，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些你看不上的东西，你生来就有的东西，是我赖以生存的土壤。

我要的不是你买名牌给我，不是扔给我一张卡，就买走我的尊严。我不是你花钱就可以买到的东西。我在你面前，似乎从来只是一个好看的拿得出手的工具，需要用的时候就把我带出去。

除此之外，我对你来说，毫无价值。”

说着，眼泪从曼嫃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所以…是我要跟你分手的。有没有倪东，我都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曼嫃轻轻地摇头，她闭上眼睛轻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坚定地看着沈岩。

沈岩没说话，修长的手指紧紧抠着杯壁到变形，眼圈泛红。

“我给不了你的东西，倪东就可以给你么？他跟我的家世背景，有什么不一样么？！凭什么从他身上你就看到了自己的真心呢？

那我的真心呢？！！！我想把我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你，怎么就不算真心呢？！！！”说着，沈岩声音抬高，脖子涨得通红瞪着曼嫃，攥紧了酒杯的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