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后面的最?后一页上画了一盏茶花,旁边有一片海,正是午阳,有一只猫蹲在秋千上就这么看着海平线上的海鸥。
那就让她去海边吧。
墓地我买去了威海,用了梁栩给?我留下的钱,自己又添了些,梁安也同意了。
我找人?在墓地中挑了最?靠近海边的位置,前后左右很空旷,圈出一整块空地做了一个陵园,墓碑前种了很多茶树,冯甜挑了最?贵的草皮植里面,与周围墓碑格格不入。
一行人?坐飞机把她送了过去。
墓碑上的照片是梁栩自己精心挑选的。
一圈大?人?穿着黑西装站在前排,我靠着冯甜站在最?后,中间夹着梁栩几个要好的同学,大?家?就这么安静地看着那张照片。
不知道是谁带头哭了起来?,没一会四周都是哭声?,冯甜也跟着落泪。
“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就不能熬一熬呢?”
梁安拿着手巾,一遍遍擦拭着墓碑上落下的灰尘,他就这么重复说着,像是在忏悔自己过错,又像是把过错都一个劲推到了梁栩身上。
每个人?对着墓碑深深鞠躬,一个个把手里花摆在墓碑前。
等我走上去的时候,有一捧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捧带着荆棘的小棉花,那棉花枝干上刺像是被剪过的,远远看上去像梁栩脖子上那一圈纹身。
“你说喜欢我办公室那束棉花,我给?你带来?了,是我没能救回你。”那送花的人?站在我的旁边,自言自语。
我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眼熟。
想了半天?,记起她是梁栩的心理医生。
“别再受苦了。”
她说完便走了。
61
我第一次看见梁栩, 是在一个午后。
医院吸烟区都是男的,偶尔出现一个金发女孩,我眼神不自觉抬了一下。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倦意, 我有些恍惚, 心里觉的她和那些男人不同, 觉得她是来看病的。
“有烟吗?我的抽完了。”她朝着我努努嘴,倒也不?怎么客气。
我听着没回答, 默默从屁股口袋里掏出烟盒递了过去。
“谢谢。”她接过来, 从里面抽出一根, 然后点燃。
医院外面吵吵闹闹,我们就分?别?站在垃圾桶的两头,静静地抽完这烟就走了。
直到下午再次遇见她, 她坐在我的对面。
“梁栩?刚成?年?”我盯着助理送来的病患资料,又抬头望望那?个翘着二郎腿,冲我傻笑的小孩。
“嗯,我是梁栩。”她回答,语气中都是满不?在乎。
“心理疾控中心去过了?” 我翻起她的档案, 看着她已经从北京市心理卫生健康院做过最新抑郁检查表, scl-90,EPQ, sds, sas量表…..的检测报告。
量表诊断。
梁栩是混合型焦虑, 抑郁障碍。
“会死吗?”她没回答我上个问题, 只?是突兀的问了我一句。
“看你?自己意志力。”我简单的陈述, 眼?睛认真的扫了她一圈。
梁栩样子很是特别?,尤其是她那?头金灿灿的头发, 明亮度太高,在太阳底下有些曝光。
尤其她是那?双眼?睛,看起来让人很舒服,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觉得这小孩不?做艺人可惜了。
后来我在一次谈话中我才知道,梁栩原本不?是挂在我的门诊下,我本事专门看社?交关系的心理咨询师,而梁栩仅仅凭借着借了一根烟的矫情,在中午重新挂了一个号。
我笑她白白在医院排了一上午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