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昀泽刚从浴室出来,手上拿着一条毛巾擦拭着凌乱滴水的黑发,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肌肉精炼却不夸张,或许是身量高的缘故,每次他垂下眼时都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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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昀泽象征性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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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容没说话,自顾自走过他边上,放下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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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从酒吧出来,身上沾了很淡的酒味和香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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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昀泽擦头发的动作微顿,像是不经意提到了这件事:“你今天……没在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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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这三个字又拨了拨谢怀容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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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蜷了蜷手指,冷下声音道:“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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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就是个自卑敏感的人。
从小到大,谢怀容一直是属于别人口中死读书的那类无趣书呆子,平时没什么娱乐,也总是孤零零一个人,但霍昀泽和他截然相反,他富裕阔绰,性格懒散却招人,似乎只要他想,再复杂的人际关系他都能捋到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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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容憋着口气,认认真真读了一年书,零散时间偶尔会去打工,可是最后绩点出来还被霍昀泽卡了一头,丢了特等的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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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等奖学金对霍昀泽来说只是一双鞋的价格,对谢怀容来讲,却是大半年多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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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思和阴沟里的蛆虫无异,令人作呕,因为那也是人家干干净净考出来的,可他依旧不受控制地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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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着霍昀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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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是一面照出自己狼狈和失败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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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昀泽把毛巾扔到椅背上,狭长的黑眸扫了他一眼:“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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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打到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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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容一和人生气吵架眼眶就会发红,一点气势也没有,他撇过头闷闷问:“辅导员来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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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昀泽舌尖顶了下腮帮子:“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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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容倏然瞪大了眼睛,重复了一遍:“……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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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昀泽,你无不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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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就随便在这里耍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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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个人气得发抖,杂七杂八的情绪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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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侧身靠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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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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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昀泽没来得及解释一句什么,寝室的灯突然熄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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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重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