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的发丝没有束起来而是披散在脑后,辨认难度能直线飙升到另一个层级,就是被熙弗本人指派去当希尔替身的温弥亚也不如他这样容易与正主混淆。
所以说,当初皇太子殿下要是纡尊降贵自己上,她也就不会多惹上一桩麻烦女beta大逆不道地腹诽她的雇主,但是心里清楚,如果她当时遇见的真是熙弗本人,恐怕自己的心脏不会太好。
闻溯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和白天截然不同的熙弗,他和希尔的区别在于他的头发没有希尔那么长,希尔的发梢带着微微的卷翘,而熙弗的每一根发丝都笔直地垂在肩膀旁,散发出不近人情的冷冽气息。
她看着熙弗从容的神情,一方面怀疑他是故意的,一方面又因为他的淡定怀疑自己的怀疑,觉得他不至于这样做。
在她纠结的时候,熙弗抬起手敲了敲门框示意,闻溯下意识退后几步让他进来,眼睁睁看着他自然地坐到了床上。
······虽然作为成年人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样是不是太快了点?昨天才接过吻,按流程今晚该轮到对三观环节才对吧?闻溯不得不开始怀念谢景昭,至少他按流程向她求过两次婚。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站在床边,面临一个比较尴尬的选择:虽然在这张床上休息的权利暂时归于她,但它所有权依旧归属于熙弗,他这样大大方方地占着位置,她却不好也跟着躺下去。
闻溯犹豫的神情被他看在眼里,alpha微微仰起脸盯着她,随手拍了拍床:“坐。”
既然他不介意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闻溯绕到另一边,她也是真的能躺着就不想站着,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目光挂在天花板上,摆出一副介于认真和装死之间的姿态。
别人是鱼死网破,而她是被扔进油锅里还没死透的鱼,偶尔奋力挣扎,偶尔又想干脆就这样算了。
前天晚上藏着小刀威胁熙弗的愤懑在工作一天后暂时按耐下去,如果他都不在乎自己受伤,那她的威胁就完全不起作用。而且闻溯试想过她真的动起刀子的场景,血淋淋的画面让她不寒而栗,觉得精神病真的会传染。
她身边陷了下去,这张稍大一些的单人床勉强可以容纳两个并排躺着的人,只不过那个人的气味近在咫尺,连着发丝也延伸过来,擦过她的小臂时带来些许的痒意。
接着是很久的沉默,直到闻溯都怀疑自己快要睡过去,她才听见他忽然说:“我想知道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她反应不及,怀疑自己是否幻听。
闻溯偏过头去看他,发现熙弗摆出和她一模一样的姿势,双手交叉,笔直地看着天花板,连她看过去也没有偏移视线。
“我的资料你都有,甚至还有一堆照片,你对我还能有什么不了解的吗?”
她发誓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只是简单的疑惑。
“我想听你自己说。”
“你是不是想问希尔怎么和我遇上的?”她合理推测。
自始至终面色沉静的人瞥了她一眼,强调道:“只关于你。”
闻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无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问起她的故事,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平凡的生活值得当作“故事”去向谁讲述,更别说提出这个请求的还是她不甚熟悉的熙弗·卡文蒂。
讲她流落街头还是讲像机器一样不停工作?但这些事情对她而言既没有悲惨到引人泪下,也不振奋人心,闻溯回想起自己从前的生活,能感觉到的只有麻木一般的平静,谁会对这种故事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