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愠色渐渐化成一汪水雾,那泓澄澈的眼波里,又一点点流露出惨淡的忧郁,他忽然吓了一跳,从闲适的态度里绷紧了神经,不自觉坐起身。
“朕……我是说真的,你别生气,那晚也不是故意的……”沈徽解释着,平生头一回,有种手忙脚乱的无措感,“倘若我不装做睡着了,你还肯,还肯那般对我表现亲近么?”
容与抿着唇,面上连惯常有的笑意都消散了,惟剩下严肃沉郁,愈发让人心惊肉跳。
论猜度人心,沈徽历来是个中高手,在林容与面前更是游刃有余,可他哪里猜得出一个两世为人,且又是经历过现代社会的人,即便再怎么忠心义气,也断不能接受插足别人感情,他想不到,面前的人此时此刻会有多纠结,多忿懑。
容与神色凝重,拼了半天气力才把鼻腔里的酸楚按下去,“承蒙皇上抬爱,臣很感激。但臣论才论貌,都不过是中人之姿,不会说话,性子不讨喜,实在做不了皇上的近身宠宦。皇上若开恩,念在臣这些年尚算兢兢业业,就请放臣一条生路,许臣离京。无论派给臣什么样的差事,臣绝没有半分怨尤。”
沈徽愣住了,没想到等来这番回答,不由起急道,“朕说过不许你走,你也应承过的,堂堂七尺男儿,如何能说话不算话?”
“七尺男儿?”容与气得发笑,再度抬眼直视他,“臣在皇上眼里,原来也算个男人么?不是一个可以当作断袖分桃的娈宠,用的着的时候笼络来,闲来无事还可以暖床叠被,甚至还可以做入幕之宾,聊以充当你对妻妾不满时,发泄情欲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