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资淡笑着发问:“是长大了,还是变老了?”
胡笳贴在他怀里,笃定说:“当然是长大,你这么年轻,怎么会老?”
阗资轻轻揉了揉她的面颊,胡笳便贴着他掌心问:“你外公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阗资点头说,“都办好了,等吃完这顿饭就算是结束了,我待会让司机早点送外婆舅舅回去休息,他们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太辛苦。”
胡笳晃晃他,强调说:“你这几天也很辛苦,也要好好休息。”
阗资看进她清亮的瞳仁,轻声说:“好,你吃饭没有?我带你上去吃点东西。”
胡笳蹙眉,“不去,我又不认识你家里人,冒冒失失过去多尴尬,而且我最怕和长辈吃饭。”
阗资看她一会,抬眉问:“有好吃的也不肯去?”
胡笳哼哼,“有什么好吃的?你先说出来给我听听看啊。”
阗资和她比划说:“有黄焖佛跳墙,松叶蟹,鸽吞翅,还有手臂这么长的富贵虾。”
胡笳听了,心下一动,脸上露出馋色,阗资便半拉半抱地带她上去,临了,要出消防通道了,她瞥见大厅里的觥筹交错,又缩回楼梯间,不肯出去了,“不行不行,都是你家亲戚,我看了就尴尬。”胡笳这么说着,脸也红了,觉得她像是来见家长的。
她抬头对上阗资的眼神,发现他含笑看她,更羞愤。
“我知道了,你就是故意的。”她锤他。
胡笳扭股糖似的缠着阗资,不肯出去,也不肯放他走。
阗资便带她去了包间,要了几样菜,表情温柔地看胡笳吃过。胡笳用勺子挖了勺椰汁冰花官燕,要喂给阗资,他摇头笑笑,说自己吃饱了。胡笳耸耸肩,像吃冰淇凌那样慢吞吞抿过燕窝,想起什么似的问他说:“那你爸爸妈妈从国外回来没有?他们总要过来帮忙吧?”
阗资垂眼想了会,和胡笳说:“他们没办法过来。”
胡笳不自觉放轻声音:“为什么?”
安静的房间里,铂色灯光将阗资的表情照得细腻。
他半依赖地握着胡笳的手,沉思后说:“过几天我再告诉你,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胡笳看着阗资,她心里惴惴不安,有种水船下沉的预感,细细密密的气泡似蜂群般涌上来,四周渐暗,她不敢去看清海底的东西,也许是沉船,也许是怪兽,更也许是尸体。
胡笳不敢再去想,她靠过去抱了抱阗资。
阗仲麟觉得厅里闷热,拄了拐杖出来透风。
他不喜酒店里富丽香明的设施,沉重的手杖摁在地毯上,倒像是埋进柔软的珊瑚丛,手心便跟着酥麻无力,阗仲麟只好快步朝前走,抬眼时,他瞥见边上的包间半掩着低哑的黄铜门,屋内一对璧人相互倚靠着,再仔细一看,阗仲麟便认出了阗资和胡笳。
胡笳坐在阗资怀里,皱起鼻子,微仰着头和他说话,神情亲昵。
阗资耐心听着,低下眉头对她笑笑,胡笳勾着他接吻。
阗仲麟没想到阗资把恋爱谈到上海了。
他看阗资和女友搂抱着,两人吻得嘴角微翘,眼睛闭起,真像是吃了迷情药了。
阗仲麟真觉得阗资是个寡廉鲜耻的,外公才刚去世,他倒在这和人亲热,阗仲麟替阗资觉得羞臊,又不好走进去制止,只好不尴不尬地在露台站了会,悄然回了厅内。阗资赶在散宴前回来了,阗仲麟蹙眉,上下看了他两眼,沉声说:“你舅舅说你到年前都要住在上海?这是怎么回事?”
舅舅看阗仲麟面色不悦,打圆场说:“阗资是要在上海做游戏,对吧?正好陪陪我和外婆。”
阗仲麟心里疑惑更甚,正对着阗资发问说:“游戏?你做什么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