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八宝珐琅自鸣钟倒仍打着轻慢的拍子。七点了,珐琅钟打点报时,钟楼上金玉雕成的蓬莱山慢慢转开,山石退却,露出内里华彩光焰的仙台楼阁,机械骨碌碌转动,琉璃浪花拍岸,灵石异草闪动,八仙拜寿。

阗仲麟瞥了眼钟,烦得恨不得立刻把它掐掉。

这钟还是阗培英当年从法国拍回来的,与阗仲麟朴素的书房极不搭调,他等退休了才肯摆出来。

阗仲麟喝了口茶。

他厉声说:“我看你就是抗压能力太差,忙昏了头,你今天说的事,我全当没听到。”

阗育敏紧攥着手,声音是装出来的平稳:“您没听到,那我就再说一遍,我和祁振广分居这事谁来劝都没用。他在电话里跟您说的那些话,都是春秋笔法,我不想听,也不在乎。您要是想亲眼看我们离婚,您就再劝下去。”

阗仲麟被她噎得连眉毛都竖起来了。

书房就他和阗育敏两人,阗仲麟说话也不绕弯了。

阗仲麟叹说:“好端端的,闹成这样做什么?你有什么事平时不好跟我说?非要在今天爆发出来?你不要跟我讲什么爱情,这都是人造出来的概念,人能为了爱情结婚,就能了爱情离婚。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总有点感情”

阗仲麟说到这,又看看阗育敏,她脸颊消瘦着,他的心提起来,蹙眉问她:“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打你了,骂你了,还是在外面偷偷有人了?”

“他没打我,没骂我,也没出轨。”

“那你在瞎闹什么?”

阗育敏苦笑,反问他:“难道非得是他打我骂我,再婚内出轨,我才能离婚?”

阗仲麟一时说不出话,阗育敏又说:“我和他生活不下去了,有些事情我说了,您又要生气,批评我敏感多思,所以我也不想说。现在我们只是分居,离婚的事情我还没想清楚,等我想好了,就来通知您。”阗育敏用了通知两个字。

她说完,便要拎包走出去,阗仲麟喊她回来,她也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