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几瞬,帝王挥退随侍众人,独自登上登仙阁,从高处俯瞰驸马远去的背影。

绯袍驸马,只身行于宫道。身姿卓然却透出几分孤寂来,似是于世间并无半分羁绊,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那道孤寂的背影,骤然如针刺入贺兰决心中,让他痛楚难当,凤眸突兀淌下热泪,一片水光中,眼前忽然浮现一副陌生情形。

穿着怪异服饰,留着短发的少年驸马决然道:“我再也不叫你哥哥了,你不是我的哥哥。”说罢只留一道远去的背影。

“哥哥我想吃糖。”短发驸马立于高大的船上,一语言罢,转身便投入大海。

痛楚难遏的贺兰决神智隐现癫态,他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又忽然意识到,祝乘风留给自己的,一直是一道远去的背影。

初见时,他和众臣一起在这处,遥看状元郎策马而出的背影。

再见时,状元郎变成了和泰安联袂迈出殿门,接受朝臣恭贺的新婚驸马。而他就坐于龙椅,痴看驸马背影。

又见时,他是随泰安前来朝见的驸马,新婚二人牵手远去,留给他的也是一道背影。

到如今,他还是只能痴望于那道背影。

“祝乘风!!”

铺天悲痛席卷了帝王,他一手紧攥阁栏,厉吼出声,立时就要下令关闭宫门留住驸马。可他来时早已屏退了众人,而驸马已行至宫门。

绯袍身影刚迈出宫门,就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沉重的巍峨的宫门,在驸马身后缓缓关闭,隔离开了宫墙内外的人。

“嘎吱……嘭!”

看着如初见般迈出宫门的身影,贺兰决痛极悲极之下,一手握住阁栏,大力之下把实木阁栏生生掰断,断裂的碎木四处崩散。

实木断痕,把帝王的手掌划出道道伤痕,鲜血直流而下。

贺兰决神情疯癫,俊美脸庞扭曲一片,转身大步向着阁楼而下,被他握在手中的椭形暖玉,尾坠玉穗摇晃。

冰凉的穗子,唤回了贺兰决的神智,他垂下腥红的眼眸,用流血的手,颤抖着抚摸烟青色的椭玉。

温润的玉身,被染上了红到刺目的帝王龙血,玉尾下方坠了好几载的璎珞流苏,被换成了帝王御用的佩穗。苺鈤浭薪小说裙氿?叁9壹⑧?忢?

“哈……哈哈哈哈……”贺兰决癫狂嘶笑几瞬,高大的身形支撑不住般颓然后退几步:“一步错,便步步错……”

驸马和泰安婚约已成,他能用什么借口留驸马在宫中呢。

夕阳缓沉,冷风骤起,帝王腰间悬挂的帝制玉玦轻响,伴随着帝王的低语:“起风了,好冷啊,今载的春风太冷了……”

冷到他骨髓刺痛,彻夜难眠。

不知公主府的风,可如宫中这般让人难熬?

公主制驾马车缓慢行驶,祝乘风端坐于车内,眼眸微阖,手指下意识就要去摩挲暖玉,却摸了个空。

心头染上烦躁心绪,细思今日种种。

从他从帝王殿寝中醒来时,心头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当时只是想静坐休整几刻,便出宫回府,怎么会毫无所觉的沉睡过去?

他就算再怎么疲累,也不可能在帝王的寝宫中沉沉睡去,且一睡就好几个时辰。

当时殿中燃着的熏香,一定有问题。可天子宫殿,谁敢乱做手脚?定然是天子下的命令。

那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想让自己好好休息?

可在自己清醒后,天子又为什么要掩身于屏风后?

还有他丢失的暖玉,也定是在天子手中。

毕竟按照周内侍恭谦的做派,在得知驸马玉佩丢失后,就算敷衍,也会让宫人找寻一番,或者客套一句:以后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