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要说“锁”在身边的,话到嘴边,怕刺激到驸马,就临时换了个词。
屋中的气氛,凝滞到窒息,祝乘风被三人缓缓包围在圈内。
恐怖的回忆,席卷而来,让他掩在袖中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
只能抱紧怀中的小鹿,汲取一点温暖。
脸颊被捧起,眼前是天子深邃肃冷的面容。
身侧是薄唇紧抿的钟淮安。
余光中的贺兰池,眼底闪过阴鸷。
唇瓣被粗粝的指腹揉按,他转眸躲避,又陷进几双偏执晦暗的眼眸中。
熟悉的可怕侵占,逼得他缓步后退,后背靠上一堵铁墙一样的胸膛,贺兰池气息灼热,语气偏执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
“说啊!为什么要抛弃它们?”
“抛弃”一词,轻易就能挑起三人敏感的神经,他们这明显已经不是在说鹿,而是以鹿比喻他们自身。
质问祝乘风会不会抛弃他们。
没有得到回答,包围圈再次缩小。
灼烫的视线,逼迫的祝乘风喘不过气息,疯子的思维,和常人不同,他是想让小鹿自由自在长大,不用远离熟悉的家园,也不必遭受迁移所带来的水土不服。
在疯子们的嘴里,就成了抛弃。
退无可退,他只能克服住身体本能的恐惧,尽力表现出懵懂的幼儿神态:
“缘来则聚,缘去则散……”
他越说空气越凝滞,一根的滚烫硬物,更是在身后顶蹭着他的臀部。无言的威胁,让他全身紧绷。
雄性侵掠的气息,逼得他放下怀中小鹿,扑进身前天子的怀中,声线尽量放松,尾音还是带着细颤:
“……哥哥,这是我在书上学来的,难道不对吗?”
“哪本书上学来的歪理?”他一叫哥哥,天子钝痛冷硬的心,就像被羽毛扫过,即使神情依旧晦暗,语气却温柔下来:
“缘是天定,也可人为,有聚没有散。谁若敢起抛弃的念头,注定要被恶魔纠缠生生世世,生死轮回都不可阻挡。”
衣袖被怀中人一瞬攥紧,天子强势钳起怀中人的脸颊,逼他和自己对视:“记住了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身侧钟淮安紧迫不放。
“我记住了。”
贺兰池用鼻尖轻蹭着祝乘风的后颈,吸嗅着勾他上瘾的幽香,语气痴症:“记住什么了?重复一遍,我怕驸马忘了,会被恶魔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直到祝乘风一字不差,重复了好几遍,病态的恶魔们才又戴上面具,伪装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如此一遭,前些时日编织出来的童话梦境,轰然破碎。
三人也都背了弃原先说好的和平共处。
就这收拾行李的功夫,刚长出草尖的土地再次遭殃,剑光枪影,都是因为贺兰池发现了被钟淮安珍藏的一卷画册。
身侧的天子,也胸膛起伏,牵着的手也一再收紧,可见是被刺激的狠了:
“慈渡的画技那般精妙,可为青梅作画,也可为八杆子打不着的世子作画,怎么就没有为朕画一幅呢?”
祝乘风可不想在这关头遭殃。
只能继续装作幼童的心智:“啊?天子圣颜,怎可屈于凡纸之上?”
不等贺兰决发作,又见那二人打的,一时收不了势,便遥了摇牵着他的手:“树林里有好吃的果子,我帮哥哥摘果子吃?”
“你倒是会哄朕。”他虽是这样说,可紧抿的薄唇,却微微挑起。
“到底吃不吃呀?”
“吃,朕吃。”
他们牵手走远,把打生打死的两人,落在院中。
秋季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