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语,埋在颈窝的钟淮安,闷闷一“嗯”,动作不变,可箍着腰的手,却越发用力。
祝乘风此刻并不嫌他劲大,还抬手回抱:“我长在江南,如今却要离家远走,起先还曾郁郁不平,可此时想来,这些边关的将士们,哪个不是离家远走,几载不得回乡?”
一直沉默的钟淮安,听到这里,突然打断:“你怪我吗?”
“我只是记挂家中长辈。”半阖的狐狸眼轻轻眨动几下,眼底的水雾就变成泪珠滑下:“自我踏上进京的路程,就再也没有见过家中父母。”
温热的泪珠,滴落在钟淮安脖颈,让他大惊抬头,捧住泪湿的脸颊,心头像是刀割斧砍:“那……那我们回江南,把父母也接来,我们一同出海。”
情绪酝酿到极好的祝乘风,听到这话,着实一愣,眼底水雾朦胧中,看清那不似作假的神情,哽得抽噎一下,怕自己表情露出破绽了。
赶忙侧脸埋进钟淮安的胸膛上:“父母年纪愈长,怎么能经受住海上的风波?”
他都怕自己拒绝稍晚,钟淮安真能一口气把他阿父,阿娘也给一并掳来。
胸前的衣衫,被泪水一点点打湿,温温的热意,直接渗透进胸口,钟淮安双拳紧攥,掌心出血,他不想祝乘风伤心,可也不能放人离去。
刚要许诺什么,马车却停了下来,现在看病要紧,取过两个面具,给自己带一个,又小心捧眼尾氤氲出绯色的脸颊,轻轻吻去颗颗掉落的泪珠。
额头相抵,眼神凛肃,语气却温柔又坚定:“会有其它办法的,信我。”
下得车来,祝乘风才发现,这座城池,防卫过严,来往巡游的兵卫,皆披挂佩刀,城门处张贴的告示,还有专人把守。
若是令牌和官印皆在,他立时就能号令军卫,可现在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只能被牵着一路去往医馆。
二人虽然覆面,但身姿气度,却尤为惹眼,此刻天虽欲晚,但仍有不少人惊讶缓缓围拢,跟随过来,钟淮安眼神凌厉,摄退人群,回车取来一件薄氅,把祝乘风整个罩住。
远处兵卫,看人群聚集,立刻喝骂而来,祝乘风看准时机,就要掀开面具,制造混乱,手刚一搭上面具,就见钟淮安朝赶来的兵卫,出示了一个令牌。
甲胄齐响,兵卫们远远躬身行礼。
向沧州辖下县令求援的希望,彻底破灭,这些都是骑曹参军,并不受县令管辖,而他们能一见钟淮安的令牌,就行此大礼,足可证明是其职属兵卫。企蛾裙4?1柒??⒉⑹?Ⅰ
好奇的人群被驱散,钟淮安挥退想要为他们引路的郎将,不顾众人眼神,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紧紧牵着祝乘风,像是生怕人跑了。
路过一个兵器铺子时,稍一停顿,眼神一扫而收,覆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神情。
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数百把兵器竖立,祝乘风视线在一处,停留两息,就被牵着前行。
编纂出来的病,自然没什么好看的,一番诊脉后,也只带出了好几包养神的草药。
夕阳未歇尽,街边的酒楼就燃起了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