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总今日居然没在家里陪美人,而是约我们出来喝酒,真是难得啊。”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季廷阳在家里养了一朵丝绒花,迷得连公司都去得少了,像是生怕人跑了似的,整日在家里守着。
季廷阳没理会他们的打趣,也不管酒桌上的酒到底有多烈,拿起就往嘴里灌。
烧灼感从喉痛蔓延到胃,再扩散到全身,似乎如此便能麻痹他心中的痛感一样。
季廷阳神情逐渐恍惚,耳边那一声又一声好酒量的惊叹散去,他好像回到了初遇温梨的那个午日。
那时他16岁,距离父母去世已经九年了。姑姑和姑父看在父亲巨额的家产下,勉强了收养了他们兄妹三人。
但也仅仅是给一口饭吃,不让他们饿死的程度,更多的就没有了。
每天早晨,司机送他们去学校前,季廷阳都会看见姑姑一脸慈爱地抚摸他儿子的脑袋,然后祝他今天开心,平安顺利,高兴时还会亲一下脸颊。
每次看见这幅场景,季廷阳总会怀念起自己母亲温柔的模样,心里的酸涩翻涌,难受到他的眼角泛红,又匆匆移开目光。
姑姑的儿子对于他们三人寄住在他家里的行为特别反感,总会有意无意地针对他们。
在家里他还会收敛几分,可到了外面,他就肆无忌惮了。
那天中午放学,季廷阳被这位表哥拖进教学楼的角落里拳打脚踢。
季廷阳虽然身体瘦弱,反击对他来说是一件易事,可是他不能。
因为反抗一次,这位表哥就会加倍地从家里的弟弟妹妹身上讨回来,所以季廷阳只能这么默默承受着。
没关系,他早已经习惯了。等以后成年了,他把家里的遗产夺回来,再和弟弟妹妹搬出去住,一切都会好转的。
季廷阳这么安慰,麻痹自己。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脑海也开始混沌不清。
“你在做什么!再不停下我就要叫老师了!”
如清泉般甜美的声音响起,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个看起来比她小很多的女孩明明是在害怕,却又勇敢的站出来。
“少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也打。”这位表哥恶狠狠道。
小女孩紧张地攥着背上书包的袋子,“我刚才已经告诉老师了,他很快就会过来抓你了!”
告老师虽然可耻,但有用。
老师对于学生来说都有一股天然的威慑力,他犹豫几秒,转身就跑了。
看见小女孩悄然松气的神色,季廷阳就知道她那句话是在撒谎。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淤青的手臂,一步步往校门口走去。
小女孩跟在他的身后叽叽喳喳,“喂,我帮了你,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吗?”
“你的手受伤了,你要这样回去吗?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季廷阳愣了一下,想到弟弟和妹妹,面无表情的面庞终于浮起一抹犹豫。
小女孩咬了咬唇,鼓起第二次勇气,把他拉到一旁的石梯坐下。随后从包里拿出几张创口贴,帮他把伤口贴好。
季廷阳没有动弹,任她捣鼓,注意力被路边那对母子吸引。
那个小男孩指着一间冰淇淋店,拉扯着母亲的衣角撒娇,似乎想吃冰淇淋。
那位母亲蹲下身子,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惹得小男孩频频大笑,也不再央求着吃冰淇淋了。
那位母亲温柔地摸着小男孩的脑袋,像是在夸他乖,小男孩神色羞赧,脸颊浮现出一抹红晕。
季廷阳耷拉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母亲的模样已经开始模糊了,就连记忆里母亲抚摸他时那股温暖的感觉也已经模糊不清了。
他拼命回忆,想要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