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是怎么形容我来着,‘灵魂四分五裂’……我喜欢这个说法。”
孟从又问庄北:“也就是说,你曾经也觉得自己的灵魂就要四分五裂了?”
庄北没有回答,孟从自顾自接着问:“还是说,就是现在,你的灵魂也是四分五裂的,只不过是靠着一副严丝合缝的外壳束缚,破碎的意识只能靠严谨的逻辑粘连。”
孟从虽是询问,语气却笃定异常。
庄北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承认:“曾经,是的。”
“现在,也是的。”漆黑无光的瞳仁盯着庄北,似乎要将他吞没,孟从接着道:“因为笛安不在这。”
“他像是一把爱意凝结成的锤子,能敲碎你一丝不苟的外壳,再用柔情缝补你破碎的灵魂。”
孟从一语点破:“他不在,你依然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你同样很恐惧,恐惧笛安消逝。”
至此,庄北的恐惧已经全部揭露,孟从看着他,认真询问:“那么,你能战胜你的恐惧吗?”
沉默已久的庄北,这次回答得利落:“没法克服,就必然会成真,所以,我没有别的选择。”
孟从失笑:“有这句话,你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
“但抛开别的不谈,如果你想赢,首先得证明笛安成功存活。”孟从接着问:“可你怎么确定,笛安一定能撑下去?”
“这个问题我之前回答过。”
说到这,庄北紧绷的思绪不由微微放松,他说:“因为相信他,因为相信你。”
孟从不解:“仅仅因为信任?”
庄北没有回答,而是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会在最后关头,动用权能干涉笛安面临的困局。”
“你一定会提醒他,‘无法战胜的恐惧,都会变成真实’。”
就像孟从刚才说的,在这个魇中,只要意识到了这句话,那就等于赢了一半。
正因为无法战胜的恐惧会变成真实,所以才要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能赢,当信念盖过恐惧时,那些惧怕的事物才会化为泡影。
“哈哈哈哈哈哈……”
孟从突兀的抚掌大笑,他的喜悦溢于言表,就连常年黑沉的眼中都有了一点微光,“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在眼中光芒熄灭前,孟从难得发自内心,认真祝贺庄北:“恭喜你,成功克服了自己的恐惧。”
话音刚落,庄北左侧的墙面,毫无征兆轰然倒塌。
隔壁,正揪着自己那缕短了一截的头发反复确认真假的笛安,闻声含泪抬首,目光跨过满地狼藉,与同样双目泛光的庄北对视上。
两人同时有了动作。
在庄北从椅子上站起来的那一瞬,笛安也义无反顾跨越了断壁残垣,他一把握住庄北戴着发绳的右手,一刻不停的将庄北拥入怀中。
笛安就像是干涸的土壤,疯狂渴求着庄北身上清冽如水的气息,反复确认他的存在,明明已经将人抱得密不通风,但笛安还是觉得不够,他恨不得将灵魂都融进怀中人的身躯,只有这样,才没什么能再将他们分离。
“制胜的关键,从来都不在任何一方。”
站在一旁实在多余的孟从,闲来无事开始解说:“就算笛安犹自醒悟,看到了自己那截曾经断过的头发,意识到自己还留有一截发丝在庄北身上,反应过来庄北肯定存在,可庄北如果不能认定笛安能赢,那依旧形成悖论。”
“只有在笛安突破迷障的同时,庄北也坚信笛安能赢,两人才能完成逻辑闭环。”
看着紧紧相拥,宛如一体的两人,孟从微微一笑,声音渐低:“谢谢你们……”
“让我在临死前,还观赏到如此坚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