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安迅速接受了这个设定,一下又爬起来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发现拍不干净,于是转身走向供台,打算脱下这身满是红泥的法袍换回自己的外套。

他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庄北道:“我们回去洗澡睡觉吧,这些屁事睡醒再……”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破空声袭来,庄北瞬间察觉,毫不犹豫冲向笛安,可还是晚了一步。

雾气中急速射出几个有着不寻常光泽的镣铐,顷刻间便锁上了笛安,锁上的同时,笛安被一股大力往后拖拽而去。

连着锁链的镣铐一共五个,死死锁住了脖颈手腕脚腕,让笛安挣扎不得。

被拖在地上急速滑行的笛安脸色黑沉,但语气并不意外:“我就知道又要来这个!”

追上来的庄北听到这话,不由皱眉,他想要扑上去拽住笛安,但却被笛安大声制止:“别过来!庄北!我没事!我不会死!你别过……”

话没说完,笛安就被连着锁链的枷锁拖进了血池之中。

“笛安!”

血红的水花一下溅起三米高,闻声赶过来的樊芈被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这水浇到自己身上。可脸色空前难看的庄北却是不闪不避,抬脸直直迎着那飞溅的血水。

【你不要命啦!】

装忙不迭现身,张开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那血水,血红的池水瞬间将透明的屏障腐蚀出一个个破洞。

他还没得及心疼自己的身体,就看到庄北要往池子里跳,吓得他又一把抱住庄北的腿:“祖宗!他不会死!但是你会啊!”

庄北动作一顿,像是找回了些理智,抬起一双阴沉的眼往池中看去。

笛安已经消失在了血红的池面,大概是被锁链拽进了水底,那池水还在滚滚冒泡,不知是池水沸腾,还是笛安呛咳出的气体。

庄北盯着那池水几秒,低低出声:“锁链,连着池底,底下有人,拽着他下去……”

话音刚落,池水果然钻出几个浑身赤红的怪物,那些怪物手上并无锁链,看来是已经将锁链固定在了池底。

他们在血池对面上岸,朝庄北露出一个古怪的笑,然后跑进了雾气中。

对面那片雾气中,还有一个人影。

魏己缓缓从雾气中走出,她隔着滚滚的池水,微微躬身,似乎在……道歉。

庄北右手微颤了一下,他死死盯着对面,直到魏己转身消失在雾气中。

“笛先生不会有事的。”

樊芈走了过来,她先是看了奇形怪状的装一眼,然后继续宽慰庄北:“你要先冷静,我们先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捉笛先生,还有这个魇……”

“他们要让笛安永远留在这个魇中。”庄北眼睛一眨不眨,牢牢盯着血池,已然明白了一切。

笛安为什么会反常,为什么会说害怕,为什么会对这里记忆模糊,为什么知道这池水之前并不会腐蚀人……都有了解释。

他上次进到这个魇,经历过一样的事。

被困池底,溺毙万次。

滚烫的水一次次灌入口腔鼻腔,直冲肺叶,五脏六腑都被生滚烫熟,眼前尽是猩红,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窒息,就连求救,都是无声。

这一次,笛安不仅要承受溺毙无数次的痛苦,甚至皮肉都要被腐蚀殆尽,那些液体会从从口鼻侵入肺腑,从里到外的侵蚀,直到他成了一副骨架,还要被锁在池底,独自做无望的挣扎。

无数次的复生,不是希望,是没有尽头的绝望。

庄北不敢再想下去,他想冷静下来,他知道,知道现在不是能被这些控制的时候,不能再想,笛安,笛安,笛安……

“为什么非得是笛安?”樊芈有些困惑,她觉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