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无冉没有回答,他反问狼狈的庄北:“为了什么重要吗?”

“你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你除了接受现实,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腹部的血止不住,费无冉干脆放弃了摁压伤口。

他瘫在地上,语气虽虚弱,却透着异样的偏执:“Z,在哪个星球,杀什么人,其实都一样。”

“就算你是赫兰斯人又怎样?杀谁不是杀人?杀他们,杀我们,不都一样?人比人又能高贵在哪?你杀赫兰斯人和杀乌弗尔人又有什么区别?”

明明已经濒临死亡,费无冉甚至还能扯出一个笑。

他看着庄北,继续道:“Z,别矫情这些无意义的事,那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你该放下这些无用的情感,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这个真相,我可以叫人再给你植入一次芯片,让你再忘记一次。”

费无冉说到这,笑容逐渐变得狰狞,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他可怕的思想。

他一边嗬嗬喘气,一边急促道:“再忘记一次,心安理得做乌弗尔的利刃,成为乌弗尔的英雄,好不好……”

“不好!”

庄北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理智,他疯了般扑到费无冉面前,目眦欲裂的质问:“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我把你当老师,我把你当我的父亲,十六年!你骗了我十六年!”

“你凭什么心安理得!我又怎么心安理得!”

被庄北扯起的费无冉,艰难咳出两口血。

血沫沾染了他花白的头发,让他有了弱者的姿态,但他的话语却依旧凌人之上:“我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

“你是假的英雄,我可是真的英雄。”

费无冉眼眶也变得通红,他朝庄北狞笑着,刺耳高喊:“是我捣毁了萨乐姆,是我覆灭了乌弗尔最大的威胁,我就是英雄!”

“我培养出了乌弗尔最强的战争机器,我怎么不算是英雄!?”

吼完这两句,费无冉忽然像泄了气的气球,似乎要油尽灯枯。

但他还执拗的低声喃喃:“我是乌弗尔的英雄……”

“那我呢……”

庄北的泪晕开了他脸上凝固的血,赤红的泪一滴滴落在费无冉脸上,他的哭声逐渐变大,变得声嘶力竭。

他哭得无助又茫然。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老师……你有想过吗,我该怎么办,我是什么,我活着是为什么……”

滚烫的泪将费无冉砸出几分清明,他眨了眨眼,溃散的瞳仁逐渐聚集,再度落在庄北身上。

可他的眼神依旧没有情感,像是欣赏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他说:“你是最完美的,你是战争机器,你活着为了杀人……”

“……杀尽,敌人。”

庄北绝望摇头,“我不是……”

费无冉的生机马上就要耗尽,神采却在这时开始了回复。

他死死掐住庄北的右手,神情癫狂,尖声叫嚣:“你是!你就是!你会一直杀下去!杀了我!杀了他们!杀尽敌人!”

“我不是!”

庄北奋力甩开费无冉,他盯着自己被鲜血浸染的双手,神经质的重复:“我不会杀人了,我不会再杀人,我不能再杀人,我……”

费无冉吐出最后一口鲜血,疯魔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即将溃散的瞳孔终于出现了些浮动,许多画面在眼前出现。

Zberin刚到基地时,总喜欢哭着要爸爸妈妈。

他被哭得心烦意乱,动了放弃的念头。

可小小的Zberin抱住了他。

Zberin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