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雪曼女士看上去很年轻,她和瑞泽蒂一样,也有着一头热烈的金发。她肌肤雪白,闭目躺在花丛中,像是在等待王子亲吻的睡美人,没有半点死亡的气息。
几人都算是老玩家了,对魇都有着该有的警惕,注意力没全放在死去的雪曼女士身上,时不时的环顾四周。
只有瑞泽蒂不一样,他半点不在意周围,只牢牢盯着死去的雪曼女士,几乎不掩饰眼中的缱绻和悲伤。
瑞泽蒂这样异常的表现,让几位玩家都变了脸色,但所有人对这个魇背景尚都不了解,没人对瑞泽蒂的异常行为做出评价。
“你认识瑞泽蒂吗?”笛安忽地询问庄北。
庄北没怎么犹豫,回答:“见过。”
萨乐姆小镇的居民并不多,庄北本就过目不忘,在看到瑞泽蒂的第一眼,他就认出,瑞泽蒂是死在三十三年前那场空袭事故中的一员。
得到答案的笛安神情有些阴沉。
活这样把答案摆到了庄北眼前,就有些过于狂妄自信了,他似乎是认定庄北无法走出这个魇。
即使知道谁是死人,知道死人是怎么死的,他也走不出这个魇。
庄北道抬头看了眼天空,道:“时间对不上,他死亡的日期是春天,现在是秋天,他死亡前的执念,不是那场空袭。”
笛安看着前方的棺柩,道:“是葬礼。”
这个魇开场就是葬礼,那么瑞泽蒂的执念,大概率和这位死去的雪曼女士脱不了干系。
虽然有些信息还和他们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但总体而言,这次的魇对于庄北来说,几乎是一场开卷的考试。
但这看似简单的一切却让笛安尤其感到不安,他紧紧拉着庄北的手,眉头愈发紧缩。
众人上前一一向雪曼女士道别,最关注雪曼的瑞泽蒂则是最后一个上去。
他非常自然的握住了雪曼交叠在胸口的手。
瑞泽蒂站在灵柩旁,注视了那恬淡容颜许久,才弯腰,嘴唇贴到她耳边,语气轻柔到像是说情话: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秋收看到这一幕,神情愈发复杂,他小声道:“……都这样了,我们还有必要管首投规则吗?”
“魇的难度逐层增加,这个魇只会比之前的魇难。”
夏念星同样目光复杂,他移开眼,看向远处的笛安,继续道:“万一他是烟雾弹呢?保险起见,还是先遵从首投规则吧。”
秋收点点头,他的目光不由落到笛安身旁的庄北,道:“那就是笛安傍上的大佬吧,原来长得那么好看。”
可惜笛安看人看得太紧,秋收都没有多看几眼的机会,只能依稀看见,庄北左耳还戴着一个巴掌大的独特耳饰,非常显眼。
夏念星看着庄北沉思了一会,然后道:“他眼睛和瑞泽蒂一样,都是绿色。”
秋收侧眸看向夏念星,没明白这有什么问题。
陈落抬手,半束起自己的长直发,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偶尔转转眸子观察周围情况。
在瑞泽蒂依依不舍的跟雪曼道完别后,抬棺人便钉上了棺柩,他们抬着棺柩,前往早已准备好的墓地。
哀乐愈发悠远,穿透了洁净的天空。
在最后一铲泥土覆上后,空中飞舞的白色花瓣陡然停滞。
天空中的三颗恒星尚明亮,没人察觉到,时间已经到了六点。
突然出现的活,独自站在草地上,他缓缓弯腰,捡起一朵雪白的萨乐姆花,语调婉转:“这场戏剧,尤其浪漫。”
活拿着花,瞬移到庄北面前,戴着皮手套的手慢慢抬起,他捏着白花,对庄北冷漠的眼睛道:“我想,你很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