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耍滑。干不好,或者干错了,照样得罚。”
“第五,吃饭,碗里的东西必须吃干净,一粒米都不准剩。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城里长大的孩子,也得知惜福。”
“第六,跟我或者你表哥说话,要叫‘外公’,‘表哥’,客客气气的。私底下怎么想我不管,但面上得有规矩。”
刘富贵一口气说完了六条规矩,每一条都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套在了杨安的脖子上。他看着杨安那张因为屈辱和不安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哼,城里来的娇气包,到了我这儿,就得按我的规矩来。不敲打敲打,怎么知道天高地厚?这副顺从的样子,看着才顺眼。昨晚那顿打看来是起作用了,至少现在不敢炸毛了。”
“这些规矩,都记住了?”刘富贵问。
“……记住了。”杨安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就好。”刘富贵站起身,“吃完饭,你去把后院的鸡舍清扫干净。磊子,你看着他点,别让他糊弄事儿。”
“好嘞,外公,包我身上!”刘磊咧嘴一笑,显得很乐意接这个差事。
刘富贵没再说什么,背着手,踱步走出了堂屋。
杨安这才被允许坐下吃饭。他默默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拿起一个冷掉的馒头。屁股一挨到冰凉坚硬的长凳,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疼。他食不知味地吃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刚才那些苛刻的规矩,以及外公那张严厉的脸,还有表哥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陌生的、充满压迫感的世界,而这个暑假,才刚刚开始。
吃完饭,刘磊把碗筷一推,站起身,对着还在小口小口喝粥的杨安努了努嘴:“走了,表弟,干活了。外公说了,鸡舍得弄干净。”
杨安放下碗,看着碗里还剩的小半碗粥,想起刚才的规矩,只好硬着头皮几口喝完。然后他跟着刘磊,拿上院墙角落里挂着的、沾满了干硬泥块和鸡毛的旧扫帚和破了个洞的铁皮簸箕,走向后院那个散发着浓烈气味的地方。每走一步,屁股上的疼痛都在提醒他,这里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可以任性的家,这是一个必须服从的地方。
后院的角落用竹篱笆围出了一块地方,里面搭着一个低矮的棚子,这就是鸡舍。还没走近,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就先钻进了杨安的鼻孔。那是混合了鸡粪发酵的氨味、羽毛的腥味、还有一些馊掉的食物残渣的酸腐气味,复杂而直接,熏得他几乎要捂住鼻子。
杨安皱着眉头,迟疑地跟在刘磊身后,踏进了那片被踩得坑坑洼洼、泥泞不堪的地面。鸡舍里面更是惨不忍睹,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黏糊糊的混合物,主要是干硬的鸡粪块、湿漉漉的新鲜粪便、散落的谷糠、稻草、还有数不清的灰色或白色的鸡毛。几只芦花鸡咯咯叫着,警惕地看着这两个闯入者,扑腾着翅膀在狭小的空间里躲闪,扬起一阵灰尘和细小的羽毛。
“喏,家伙给你了,赶紧动手吧。”刘磊把扫帚和簸箕往杨安怀里一塞,自己则退到鸡舍门口相对干净一点的地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草根叼在嘴里,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监工的派头。
杨安看着眼前这片狼藉,胃里一阵翻腾。他从小在城市长大,别说打扫鸡舍,连活鸡都没近距离接触过几次。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运动鞋,此刻却不得不踩在这些黏腻肮脏的地面上。崭新的鞋边很快就沾上了一圈黄褐色的污渍,鞋底更是陷入了某种难以名状的软泥里。
他硬着头皮,挥动起那把比他还高的笨重扫帚。扫帚的竹枝很硬,扫在干硬的粪块上发出“唰啦唰啦”的声响,但要把那些黏在地上的湿粪便扫起来却异常困难。他费力地弓着腰,一下一下地扫着,没一会儿额头上就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嘿!那边!对,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