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交道应该要多一些。我记得他有一次很难过地跑过来,问我【破鞋】是什么意思?我当时很震惊,立刻跟校方委员会写了报告,当时还成立了调查小组,但所有人都一口咬定,同学们只是提醒他穿的鞋破了。”

“他穿得很差吗?”张荣忍不住问。

左慎微摇头:“他穿得非常好,我见过他和崔融的衣服上有同一个小小的私人裁缝的标志,只是有几个星期,他似乎穿着小一码的鞋,于是他把前面剪开了一点点。他有很奇怪的金钱观,有一次我买了一包跳跳糖给他,他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拿,但他又在四位数的鞋子上面动剪刀。”

“他在学校有好朋友吗?”张荣问,这次是妹妹左乐简回答他:“没有。这也是为什么我说他过得不开心,他是个性格很可爱的孩子,但身边的朋友似乎总是会很快疏远他。”

“因为崔融吗?”

“或许,理博的学生们总是比其他青少年更懂得权衡利弊,他们是父母社交世界的缩影,和留昭交朋友没有好处。”

“但我并不觉得崔融讨厌他。”左慎微突然说,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妹妹:“在我看来,这更像一场围猎,将猎物逼向唯一的一个出口。”

“为什么这么说?”

“鞋子的那件事之后,我内心对他觉得很愧疚,我直觉他没有说谎,但校方的调查结果却说不存在言语霸凌。那段时间我和留昭走得很近,他经常来我的咨询室玩耍。有一天下午,崔融突然来找我,他很直白地跟我说,建议我不要试图当他的鸡妈妈,我最终一定会伤他的心。”

张荣站在咖啡馆外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感到心中充满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感,像是站在时间的幕布外,目睹一尊玉像坠落,他已经预感到不详的阴影,而它竟然没有摔碎。

他静静地待了很久,拿出手机给崔融的副手打电话。

“David,我想见你老板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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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月隐在衣帽间换衣服,留昭跟在他身后,湿发蹭在他的衬衫上,崔月隐微微使力将他推远:“小昭,你在干什么?”

“你真的要去上班吗?”

“你想跟我一起去?”

“你明明不喜欢你正在做的事,为什么一直不肯放弃?”

崔月隐叹息一声:“小昭,别又跟我来这一套。不喜欢待在伦敦的话,我在郊外有个农场,让孙思送你过去玩两天,我周末过去见你。”

天气难得放晴,阳光明媚的冬日中,留昭微微仰起脸感受风从鼻尖吹过,他戴着厚厚的围巾站在阳台上,孙思过来敲了敲玻璃门,留昭转身问他:“可以走了吗?”

孙思陪他下楼,留昭有些迷茫地盯着自己在电梯里的倒影,突然转头问他:“你知道黎茂生住在哪里吗?”

孙思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惊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