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昭后退了一步,扶着扶手站稳,陌生少年的眼神还落在他身上。
“夫人。”留昭打了声招呼,沈弥点点头,这时候黑猫从楼梯上窜下来,在他们脚边绕来绕去,陌生少年弯腰把它抱起来,有些惊讶地说:“是吉吉吗?”
留昭顿时觉得挨了一闷棍他是崔循?!
真是见鬼。崔循初中时被沈弥带去英国念书,从初二开始,留昭也不再在崔家过年,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见过了,记忆中的崔循明明还是那个讨人厌的小胖子。
留昭垂下眼,从他身边走过去,佣人们默默为他让开一条路,他走到沈弥身边,低声说了一句“我先回学校了”,拿着放在玄关的笔记本迅速离开。
别墅的山道很安静,留昭放开了刹车俯冲,扑面而来的热风灌进口鼻,他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要被愤怒烧起来,被人骑在身上挨揍的记忆,被踢过来的足球撞到鼻骨的记忆刚刚那一瞬间的悸动还像烈酒一样残留在他身体
心脏砰砰跳动,脉搏加快,瞳孔放大。
Crush,或者说一见钟情。没有道理,不,应该说很有道理。遗传性吸引,有血缘关系又并未在一起生活的两个人之间,可能会出现的那种超乎想象的吸引。
刚刚那张面孔像是被贴在了视网膜上,真是荒谬又怪异。
留昭连续几周打不起精神来,月底的时候他收到一束花,片上写着一首情诗,落款是张荣,花束里还有一个信封,留昭倒出来看,是一把车钥匙和一张提车的名片。
留昭想了想他开着张荣送的车晃到崔月隐面前的场景,感到一种古怪的幽默。他抱着花回到寝室,两个室友起哄说:“我们小昭又收到女生送的花了!”
“是啊,人气太高真不好意思。”
杨志河和陈敏“切”了一声,对他这种现充表示鄙视。留昭的室友都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考上A大足以让他们成为父母心中的骄傲,留昭常常觉得他们的生活比自己要“真实”得多。
傍晚的时候他去学校的网球场打工,正一个个把球场上散落的网球扔进袋子里,远处的足球场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夕阳照在绿茵场上,一个在场上奔跑的身影隐约有点熟悉。
崔循,Alex。
尽管这些年留昭并不想知道他的事,但一些消息还是从佣人们偶尔的闲谈中传入耳中,比如崔循将来会走职业球员的路,比如他在的球队在去年的PAL(英格兰足球青年超级联赛)获得了冠军,天才射手,引人瞩目的新星。
留昭听着这些话像在听天书,很久以来崔循在他脑海中,都还是那个白白胖胖的混蛋。
他不再留意远处的欢呼声,留昭有些无聊的消磨着时间,站在远处一个个把球扔进被架子撑开的球袋里,他弯腰捡了十几个球捧在怀里,再抬起头来时,一道身影正穿过绿茵场向他跑过来。
穿着宽松白色T恤和短裤,戴运动发带的少年走到球袋边,远远看着他。
留昭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他拿着一个网球砸向他,崔循伸手接住,好像觉得这是在跟他玩耍,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意。
留昭又一个球砸向他,又是一个,崔循手忙脚乱地接了几个,随后就只好躲开。
投完了怀里的球,留昭向他走去,崔循正弯腰把散落在周围的网球帮忙捡回球袋里,看见他,笑着轻声说:“嗨。”
就像留昭刚刚刻意砸向他的球只是小猫挥了几下爪子,他的神情毫无芥蒂,带着笑意的脸上有一点少年人天然的羞涩。
“上次没有认出你,留昭,你最近没有回家吃饭?”他的声音很温柔,吐字优雅的节奏感让留昭想起沈弥。
留昭审视着他:“关你什么事。”
崔循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