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留昭忍不住问他:“我昨天早上去湖里游泳,看见你和那个女僧人在一块儿,你们聊了些什么?”
崔月隐从舷窗外收回视线,回头看向他:“她跟我说,我来之处已经完全被浓雾遮蔽,不可追寻,如果我往回寻找,只能跌入虚无的深渊,那里什么也没有。”
所以他才那么痛苦,闯进花房里找他寻求安慰。留昭试探着说:“但你没必要往回走,如果你想要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和她一起在岛上生活,你们可以从现在开始熟悉起来。”
崔月隐深深看他一眼,有些兴致寥寥:“小昭,如果说这一趟我确定了什么,那就是我永远过不了她的生活,这种我一根手指就能戳破的梦幻泡沫。
留昭想起他的神情,那一瞬间充满自毁欲望的混乱迷失,他心想,不对,你明明就在渴望过一种毫无控制的生活。要不然你不会说要让我再捅你一刀,绑住我的手、压制着我并不能让你满意,你想要交出选择权,让我再选一次,选出你想要的答案。
下飞机时,崔月隐已经从这种神游的状态中走出来,孙思来机场接他们,留昭被寒风吹得清醒了很多,他听见崔月隐问:“朝隐回来了吗?”
“朝隐先生晚上到,昆安先生、奕宁小姐他们也都知道了,昆安先生今晚要在他的别院设宴,也请您和大少爷去参加。”
“融儿伤还没好,就不必去了。”崔月隐说了一句,他们回老宅的路上,一段高速公路的护栏正在施工,留昭直起身子向后看过去,崔月隐手指放在他膝盖上敲了敲,吸引回他的注意力:“今晚要跟我去赴宴吗?”
留昭惊讶地看着他,简直以为这又是要折腾他的把戏,但崔月隐的神色很正常,他皱起眉问:“我为什么要去?”
“只是问你想不想去。”崔月隐补充说,“想去的话,让老孙去准备礼服和珠宝。”
留昭一阵恶寒,原来他不是去代替崔融的位置,而是代替沈弥的位置。崔月隐见他摇头拒绝,微微一笑:“昭昭不是说想做崔家的女主人?但是什么活都不想干,刚上任就要尸位素餐吗?”
他在锡亚高岛时简直称得上“正常”,回到云京,穿回他的身份,崔月隐一下又变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留昭皱着眉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不解和愤怒,过了片刻,他说:“崔月隐,再说一遍你爱我。”
崔月隐含笑的唇角一下绷直,他有些嘲讽地问:“小昭,你在玩什么把戏?”
“你在飞机上说过,在岛上也说过,现在为什么不能说?”留昭不肯放弃地盯着他,崔月隐和他对视,刚刚片刻的失态已经迅速消失,他似笑非笑地说:“我当然爱你。”
“再说一遍。”
崔月隐已经记不得上次有人敢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对他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挑衅,冷下脸说:“停车。”
冯毅又开了一段路,才将车停在一处宽阔的山麓泊车台上,崔月隐说:“孙思,陪他下去,再叫一辆车来接他。”
“如果我不肯下去,你是不是又要叫人卸了我的胳膊?”
崔月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自己打开车门拉着他下车,他推开少年缠着他的手臂,又被抱上来,两人无声地纠缠了一会儿。孙思连那晚动刀子的场面都见过,自然不会大惊小怪,他看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冯毅,掏出手机刷了起来。
崔月隐忍无可忍地将他双手扣在身后,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许再对我说讨厌的话。”少年执拗地看着他,那一瞬间,崔月隐感受到了权力的倾斜,他站在那里,默然无声。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带上金钱地位构造成的社会面具,下一瞬间他又可以是私人生活中的父亲或情人,那副具有威胁性的鬼面可以随心转换,有时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