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冷淡的、疏远的兄弟。

救护车赶到时,失血和眩晕已经让他有些神志不清,几个小时后,他再次醒来时,胳膊和头上的伤口已经做好了急救处理,被他打电话叫过来的生活助理正坐在病床旁边。

她是个五官凌厉而美貌的年轻女性,在卫衣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羊绒大衣,坐在椅子上刷着手机,见他醒来起身说:“James,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崔融的声音有些虚弱,他睁开的眼睛很快又半合上,易静雯将单人病房的灯光调暗了一些,她拎着袋子装着崔融沾血的衣物,将手机放在他床头。

“孙思先生刚刚打了你两个电话,我接了第二个电话,告诉他你出了车祸在医院。”

崔融点了点头,他示意了一下,易静雯将床头摇起来,往他背后放了两个枕头,说:“我去叫医生。”

过了几分钟,医生来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和脉搏,示意护士看一下他的输液情况,说:“崔先生右臂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有轻度脑震荡,CT结果排除了脑出血和颅骨骨折,建议留院观察一周,目前给了少量镇定剂和镇痛剂,如果恶心和眩晕加剧,再叫护士调整一下给药量。”

“不用了。”

药物带来的昏沉感很明显,他像沉溺在一片浅海里,各种思绪漫无目的地漂浮,崔融闭上了眼睛。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易静雯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偶尔抬头看一眼输液袋的情况,房间里只有她手指敲击着屏幕键盘发出的轻微声响,她处理完事故的理赔,心中稍微觉得有些奇怪。

她是维港人,从秘书室做到他的生活助理,在易静雯眼中,虽然崔融长了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但实际上他有好胜心、有攻击性。赛车、赛艇、拳击、赌马他样样都很感兴趣,典型的受着英式贵族教育长大的青年,享乐与工作一样重要,都是生命中值得投入的体验。

易静雯知道他在云京也偶尔会开快车,但他出事时开的是一辆宾利,这不像他想要开快车时会做出的选择。她心里想着,只希望他没有嗑药,她对现在的工资很满意,但也不想某一天被叫过来处理药物过量的问题。

相比几年前在维港,回到云京之后,老板的生活确实要无聊很多,他保留的乐趣基本只有拳击和围棋。

易静雯起初感到不理解,不过她偶尔去过本家一位崔先生的赏香会后,就明白了这种无聊,云京的格调在她眼中也很乏味,而维港的那些游戏,在这里又变得幼稚和野蛮,被无所事事的小孩子们塞满。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易静雯立刻过去拿起来,她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睛的崔融。

“谁的电话?”崔融的声音很轻,易静雯回答说:“孙思先生,要接吗?”

“接。”

易静雯接起电话,她听着那边的声音,应了几声,挂掉电话说:“他说崔先生和留昭在来医院的路上。”

其中一个输液袋已经快要见底,她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按铃叫来护士换药,崔融说:“我想起来走走。”

护士劝告了一声,说他最好卧床休息,但易静雯还是遵从了他的要求,让护士扶着他下床,他在病房里缓慢走了几圈,易静雯推着输液架跟着他,最后他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里,看起来更清醒了一些。

“你在想什么?”他很突兀地问,易静雯怔了一下,她其实在想,老板是不是因为父亲要来探望,所以不想显得太虚弱,虽然在她看来,崔家的父子关系已经堪称楷模,但上流社会的掌权者和继承人之间总会有各种微妙。

“我在想应该怎么给秘书室写邮件通知他们。”

崔融浅灰色的眼睛向她看来,尽管受伤让他看起来很脆弱和疲倦,但他的眼神依然冰冷刺人,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