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留昭摇摇头,又说:“沈延清非常崇拜崔循,小时候他每次来崔家我们都要打架,所以他才要找我麻烦,沈家的其他人和我没有过节。”
黎茂生低笑一声,留昭站在他身边歪头问:“你笑什么?”
他像一只探出头来观察人的猫,黎茂生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你的存在对沈家来说就是过节。”
留昭轻轻哼了一声,显然不放在心上。沈家其他人的确从来不沾他的边,沈、崔两家的关系非常疏远,留昭的记忆中他们只有零星的走动。他很确信,沈家人对他的敬而远之,是不想踏入崔月隐的领地,虽然他不知道他们是害怕崔月隐,还是单纯不想跟神经病来往。
留昭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我能逛逛这里吗?”
他不想太早回去。
黎茂生带着他参观这栋陵墓般的建筑,粗砂般的石墙,漆黑平静的水面和安静的空间,留昭第一次感受到了建筑美感的魔力,心中纷繁复杂的声音在这样的空间里安静下来。
走了很久,一束天光突然照进眼中,留昭惊讶地睁大眼,一株枝叶舒展,高大纤细的树出现在他眼前,它有将近三层楼高,在天井中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和整栋建筑荒芜死寂的美形成强烈的对比。
但环绕着它的依然是漆黑平静的水面,近十米宽的环形水池由于光线的原因,看起来像直接通向深渊。留昭突然懂了为什么维港人要叫这寻”,死亡永恒,彼岸难寻,可见不可及。
他屏住呼吸,低声喃喃:“太美了,你一定很喜欢这”
黎茂生的声音很冷淡:“对我而言,它和十元一份的公关礼品袋没有区别。”
留昭惊讶地转头看他,黎茂生低头和他对视:“这么喜欢?送给你。”
“非常喜欢!”留昭用力点头,他第一次在建筑中感受到如此击中人心的美感,或许是因为他自己的心境的原因,一瞬间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的占有欲。
黎茂生的瞳孔因为惊讶微微放大,他本该因为他竟敢毫不犹豫地接受如此价值巨大的礼物感到可笑,但留昭点头的瞬间像某种巨大的肯定。
他心中陡然涌出的喜悦完全冲垮了理性的判断,像是地面突然倾斜,烈酒般的眩晕让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从背后紧紧抱住眼前的少年。
他想起他还住在公屋的少年时代,他从小就在炒股上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天赋,那时候金钱是能带来快乐的东西,送给阿妈的项,买给朋友的游戏机
而不仅仅是物质的堆砌,搭建一条不知尽头的通天梯。
留昭又一次转过头去专注地注视着那棵树,他忍不住微笑起来:“如果两年后你依然还想送给我的话,那它就是我的了。”
黎茂生还陷在突如其来的情绪冲击里没有说话,留昭又看了一会儿,问他:“这棵树完全是靠雨水生长的吗?它好美啊。”
黎茂生不由一笑:“想什么呢,为了伺候它我从日本请了三个园艺师。”
“……”留昭觉得美梦破裂了一下,又问:“那他们怎么过去?”
“这里的水还不到半米深,穿上靴子走过去就行了。”
那片水面让他站在附近都感到眩晕,留昭觉得他根本在瞎扯:“明明看起来起码有十几米深!”
“某种特殊的黑色涂料,反光性很低,所以能造成这种错觉。”
“好了,别说了。”留昭捂住脸,觉得艺术还是需要保持一点幻想空间,他转过身,黎茂生放开他,问:“为什么是两年后?”
留昭含糊了一下,说:“就当……是毕业礼物吧!”
诺恩资本的的分部位于维港寸土寸金的金融区,时髦的咖啡馆和摩天大楼构成了这个街区的风景线。
天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