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怎么样?” “嗯……那你来接我吗?”

张荣的声音又一次带上了低沉的笑意:“当然。”

留昭在周四下午只有一节选修课,他和张荣约好时间,下课的时候却看见杨志河带着崔循在外面对他挥手,留昭皱了皱鼻子,抱着书慢吞吞地走过去。

“留昭。”崔循温柔地跟他打招呼,杨志河一脸兴奋:“小昭,你表弟约我们去看他踢球!”

听到“你表弟”三个字,崔循笑着看向他,留昭有些尴尬,一把将书塞进杨志河手中,说:“我下午有课外活动,帮我把书拿回去。”

崔循走到他身边问:“是去网球场打工吗?”794373.群

“那是周五……”他拉了拉崔循的手臂,少年温顺地侧耳靠近他。“我说了离我远一点,不许在学校找我!”

崔循眨了眨眼,跟着他的音量小声说:“和你的朋友做朋友也不可以吗?”

“……”

杨志河忍不住偷看他们,崔循靠得很近,留昭心中怦怦跳动:“随便你!”

他飞快地逃走,直到看见等在校外的张荣,混乱的心跳都还没有平复下来,张荣看见他眼中潋滟的光彩,罕见地怔了一下,一边开车一边问:“刚刚在想什么?”

留昭看他两眼,口不择言:“你好像变白了不少?”

狐狸眼的男人审视的目光看向他,过了一会儿才笑着回答:“之前在海上待了一个多月,想不黑也难,现在更符合二少的审美吗?”

留昭不说话,开始啃指甲,张荣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指握在掌中,开到目的地后,他从车里找出一瓶碘酒和棉签,涂在留昭的指尖。

留昭缩了一下手,问:“你干什么?”

张荣抬眼看他:“二少不知道吗?纠正小朋友啃指甲的习惯,只需要往手指上涂碘酒就可以了。”

留昭有点尴尬和郁闷,没有说话,任由张荣给他十个指尖都涂上碘酒。他们到的地方是一间很空旷的驾校。上次见面时张荣开的是一辆宾利,这次特意换了辆车型小点的,他让留昭坐到驾驶座上,调整好位置,教他怎么打方向盘,怎么看转弯的定点。

留昭兴致勃勃地练了很久,直到太阳快要下山,张荣才说:“下次再来吧?”

“啊……”留昭看了看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我请你吃饭!你想去哪里吃?”

张荣说了个地方,留昭惊讶地睁大眼,张荣故意问:“怎么了?”

留昭不快地看着他:“那是家很贵的日料店吧?你不能吃一顿普通的饭吗?”

张荣大笑:“本来就该我请二少,赔礼道歉,二少肯赏光就不错了。我是小时候穷怕了,有钱之后就想着要开好车住好屋吃好食,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趟。”

这间名为“空寂”的日料店设计得很美,日式的回廊环绕着庭院中雅致的枯山水,留昭又想起那些不太想记起的往事。

十六岁的时候崔月隐带着他去日本,他在那一年突然迷上禅修,带着留昭拜访了很多禅院和大师,最后他在京都选中了一位禅师做他的灵修导师。

留昭陪他一起在禅院里打坐,听他们谈论一些玄之又玄的话题,有几次崔月隐问他,有没有在入定中感觉到灵,留昭只觉得很困,腿很痛,崔月隐总会对他的回答露出失望的神情,仿佛他是某种毫无心窍的瑕疵品。

在极度的自我怀疑中,留昭终于在他又一次的提问时,忍不住跳起来大骂,骂他装神弄鬼,骂他疯疯癫癫,他抢过旁边僧侣的禅棍砸了那座精美的庭院。

崔月隐抱着他大笑,吻他的额头说他破了自己的心魔。他给那间禅院写了一张天价支票,带着留昭回国,从此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吃饭时张荣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