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她的姓氏,我一直听说她的丈夫和孩子都随她姓。”
“我是她的养子。更准确一点说,我就像王位继承战中站在旁边的那个表亲,理当只有鼓掌和观战的权利,你是一个印度裔的女性,在伦敦的职场里,你应该很熟悉这种感受。”
桑娅猝不及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一生都在寻求她的认可,想要她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想让她将我视为最值得骄傲的孩子,她快要死了,这恐怕就是我最后一次机会,我无法承受失败的代价,你一定明白,那种每一次错误,每一丝微小的失误,仿佛都要将你推进深渊的感受。”
“先生,我……”桑娅有些语无伦次,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有一副极其英俊的面孔,东方血统只是为他增添了神秘色彩,他灰色的眼睛真诚地袒露痛苦,桑娅被深深打动了。
每一次错误,每一丝微小的失误,仿佛都要将她推进深渊。
这的的确确就是她长久以来的感受,作为二代移民,一路都绩点优异,履历完美的女孩,如果她还在印度,她的肤色会让她天生就低人几等。
“对不起,我希望您一切顺利,如果您需要看心理医生……我是说,我很高兴能帮到您。”
“你已经帮到了我。”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孙思让公司的律师去跟桑娅签保密协议时,她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签了字,甚至拒绝了公司提供给她的补偿金。
孙思拿到保密协议的副本,微微松了口气。
他去崔月隐的办公室跟他说这件事,他将文件递过去时,崔月隐露出嫌恶的神色,只是说:“别让我再在公司见到她。”
孙思微微一怔,应了一声“是”。
孙思去处理桑娅的事,跟女秘书说她愿意去任何地方,他都会给她拿到一封有足够分量的推荐信,鉴于她的合约还没有到期,公司也会补偿违约金给她,最后,他又难免提醒桑娅记得遵守保密协议。
女秘书起初震惊,然后孙思从她眼中看到了被愚弄的恍然大悟。
送走了桑娅,孙思心想,我这种人是不是活该在地狱里腐烂?不过想到真正该下地狱的人毫无愧疚,他又立刻将这点良心抛之脑后。
如果崔月隐需要吃点药来维持精神稳定了,他还得尽快去找个信得过的精神科医生。
凌晨三点,沈弥被门铃声吵醒,她让陈姨拿着棒球棍,怒气冲冲地打开门。
崔月隐站在门阶上,他穿着一件大衣,戴羊绒围巾,风度翩翩甚至还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
沈弥沉默了一下,简直怀疑自己精神错乱:“你来干什么?”
“我今天给循的球队投了一大笔钱,他什么时候能重回赛场?”
这句话介于示好和威胁之间,沈弥放他进来,他坐在客厅和她聊天,从他们的离婚官司说到少年时的往事,他甚至破天荒地聊起了周喻。
如果现在不是凌晨三点多,沈弥说不定真的会有心情和他一直聊下去。
“要加糖吗?”
崔月隐站在她的咖啡机旁边磨咖啡,沈弥忍住困意问:“你到底要来干什么?”
崔月隐转头看向他,他的目光在睫毛的掩映下几乎有些温和:“既然我们都在伦敦,或许不该如此疏远。”
“我们在打离婚官司。”
“我知道。”
“我忍受不了你。”
“偶尔忍受我对你总有好处。”崔月隐的笑意中有点细微的嘲讽,但即使是这时候,他的尖锐也不及平常的十分之一。
“阿弥,你的咖啡要加糖吗?”他又一次问。
从这天开始,沈弥时不时就能在家里见到崔月隐,某一天她起床看见他睡在她的沙发上,他还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