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融抬脚就往楼上去,孙思在他身后又说了一句:“昨晚小少爷的康复医生来过。”
崔融走到弟弟门口,抬手敲了敲门,不等崔循应声,他已经直接推开门。
“大哥?”
崔循有些惊讶,他正坐在床脚的地毯上,拿着一个手柄玩游戏,荧幕的光反射到床上,照亮了趴在枕头中沉睡的少年。
他们的头靠得很近,就像一对真正亲密无间的兄弟。
崔循并没有在意大哥这种称得上侵犯边界的行为,他现在对任何事都有种出乎寻常的宽容,他站起来低声问:“怎么了?”
崔融没有说话,他给了弟弟近乎严厉的一瞥,走过去伸手贴上留昭的脸颊,偏高的体温明白无误地传过来,他弯腰托住少年的腋下,一只手托起他的腿根,一只手按着他的脖子,将沉睡中的少年抱了起来。
留昭头软软地靠在他肩上,双腿下意识地张开绕上男人的腰,在熟悉的气味里喃喃了一声:“Daddy?”
崔融托着他后颈的手陡然收紧。
他想起十七岁那年的午后,他坐在客厅的角落看一张棋谱,暮春的阳光很灿烂,父亲突然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来的戒尺,十三岁的留昭执拗地跟在他身后,含着眼泪去抓他的衣袖,我说了不是我的错!
父亲似乎是有点被他缠得受不了,带着笑意的眼睛突然看过来,对他招招手说:“融儿过来。”
他从父亲手中接过那把戒尺。
“长兄如父,你帮我管教一下他。”他伸手轻轻掐着男孩细弱的脖颈,弯下腰轻笑:“再在学校找麻烦就让哥哥请你吃板子。”
这幅场景在崔融的记忆中如此深刻,就像是某种仪式或权杖的交接,他从父亲手中接过了留昭,他只需要安安静静走在人生的轨道上,崔融会庇护他,他会对他今后负责……毕竟“长兄如父”。
他缓缓松开了手指。
崔循有些惊讶地看着留昭安稳地待在哥哥怀里,涂了药膏的赤裸嵴背上的伤痕完全没有被碰到。刚刚他正想着该怎么带留昭去看医生,怎样的姿势才能不碰到他的伤。
“去叫医生。”
崔融抱着他走下楼,对着等在楼下的孙思说。崔循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将留昭抱回一楼的房间,放到他自己的床上。
“Alex,去把门口的药箱拿来。”
崔融重新处理了留昭背上的伤,家庭医生过来后帮他打了退烧针,重新开了消炎止痛的药。
崔循蹲在他床边问:“我能在这里看着他吗?”
他神情中只有一种天真的温和,崔融垂下目光看着他:“女佣会照顾他。”
崔循没有跟哥哥争论,也没有提到留昭身上的伤,只是像抚摸一只心爱的小动物一样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脸颊,跟着崔融一起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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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昭第二天退烧后就自己回了学校,回宿舍时杨志河问他怎么了,留昭很不爽地回说“被狗咬了”,引来室友围着他追问打了狂犬疫苗没有,只好叹口气解释说是因为骑车摔下来,撞到了背后。
星期二的时候,他们上完专业大课,李徽和杨志河过来找他,问他要不要跟他们去周末的联谊,留昭头痛地呻吟了一声:“饶了我吧!”
李徽对他连连冷笑,一副你小子还敢跟我拿乔的大爷样。
“……”
李徽是他们的另一个室友,身高很高,骨架子也大,但总是佝着背,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一头微卷的黑色头发快盖过眼睛。
他也没有辜负自己这幅卖相,是A大有名的编程大神,同级别的学神们都开始在校外接项目,他专门在学校开展帮人写作业的项目,留昭刚刚完成的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