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士玉看到后则大怒,“管事呢!管事在何处!为何只有佃农在此!”

颜士玉刚刚在马车上只看了一眼,因为距离比较远,只看出这些农户穿得比较破烂,没看出人的具体模样。

甚至因为这些人饿得浮肿,远看着好像身上还有些肉似得。

没想到凑近一看,竟是这副面容!

李暮歌分不清普通百姓和流民,颜士玉却是知道的,她家在京城附近也有庄子,在老家更是有坞壁,正经百姓什么模样,她最清楚不过。

士大夫们能称呼大庄为盛世,总归是有些原由,不可能闭着眼瞎吹。

那群流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最后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稍微体面一些,头发花白,牙都要掉光了的老人家。

老人家颤颤巍巍上前,行了一礼,说道:“老朽见过大人……”

“老人家不必多礼,在下没有官身,老人家可称呼在下为颜六娘。”颜士玉面对瞧着年纪比她祖父还大的老人家,不敢怠慢,收敛了怒容。

老人家有些激动,颤着声音问道:“可是东安颜家的女郎?”

“是,老人家知道东安颜家?”

“老朽正是从东安附近逃难而来的难民,我等衣衫褴褛,污了女郎的眼,还望女郎恕罪。”

“老人家不必如此,流离失所非尔等所愿,如今你们已经有田有户,将来好生种地,在此绵延生息便是。”

颜士玉没想到眼前人是东安附近的百姓,她心下疑惑,没听说这两年东安附近有大灾,怎么会有难民跑到京城附近的?

这疑惑她没有直言,而是放在心里,等庄子管事出来解答。

没成想那老人家说,庄子前些日子易手了,管事一家早就打包行礼离开,只留下偌大的庄子和他们这十几户佃农在此。

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女郎尽管问他就行。

颜士玉这下无语了,要不是知道大公主现在很看重十四公主,她都要怀疑大公主是不是有意为难十四公主了。

这么大一个庄子,就留了不足百的人手,还全都是佃农,要如何上手管理啊?

颜士玉还待再说什么,李暮歌开口了。

“你们都先回家去吧,外头太冷,小心冻着,六娘,你派些人过来,统计一下庄子上有多少人,男女老少分别数几,统计好后,翠玉去城中采购一番,布匹粮食按照人口来分,保证每个人都有两身衣服穿,有一月充足的粮食。”

李暮歌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两日气温确实回暖了,但身披破布,站在风里还是很冷的。

饥寒交迫,营养不良,李暮歌看不见便算了,看见了总不能视若无睹,其他事情暂停,先让眼前这几十人有衣服御寒,有粮食填肚吧。

一群眼神麻木的佃农没什么反应,那老人家感激涕零,差点儿给李暮歌跪下磕头谢恩,叫颜士玉将人扶住了,饿了许久,身体虚弱的老人家,根本挣不脱颜士玉的双手。

“先别忙着谢了,这庄子日后便是本、本小姐的庄子,你们都是本小姐的佃户,要是冻死饿死,谁来给本小姐种地?快些回去吧!”

说来也奇怪,刚刚李暮歌说要送吃得送穿得,这群佃户没有一点儿反应,现在李暮歌说让他们给她种地,好好干活,他们一个个就像是泥人突然被赋予了神智,竟一个个或鞠躬或跪地的感谢起李暮歌。

甚至有人口中称赞李暮歌是救苦救难的菩萨,给他一口吃的,他愿意为“小姐”付出生命。

颜士玉一个人可扶不过来这么多,李暮歌见状赶紧转身回了马车上,她这个“主子”离开了,其余人都能好好干活了。

等颜士玉安排完人手回马车上,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

这么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