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得正儿八经做工,但确实会有,甚至连吃什么都有规定,因为服徭役都是做很苦很累的活儿,所以在吃上,要求一天当众能见些荤腥。
也不让监工随意鞭笞百姓,或是压榨过度,让百姓死亡。
只是法律规定得很好,到了底下的执行层面,情况就一塌糊涂了。
有些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犯贱,拿走了一部分百姓的工钱,于是百姓服徭役,一分钱都没得到。
吃喝上贪的人也有,百姓去服徭役,一连一个多月,一口油水都没吃上,天天吃稀粥,家里有余粮的还会给送点儿过去,以免亲人累死,那些家里实在掀不开锅的,能活就活,活不了就只能等死。
监工为了赶工期,让当地县令的政绩好看一点儿,拼命叫役夫干活儿,期间打死打伤不计其数。
那场景,活像是将人拉到黑矿去开矿了。
为了不发生以上惨剧,李暮歌还特定选了几个御史台的官员前去监察,随后又从宫里派了几个宫人去。
官员有可能会互相勾结,在这上面,远不如宫人对李暮歌的忠心高。
不过宫人也不能掌握太多权利,否则就会出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宦官集团。
李暮歌尽量将事情安排妥帖了。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一句话,救了多少人,解决了多少人的难题。
难题被解决的人里,就有她之前跟覃昌提到过的于泽。
距离长宁数百里外的五水县,因有五条河流在此汇聚而得名,并非雨季的时候,这里都常年潮湿,更不要说到了雨季了。
一旦下雨时间过长,这里的房屋道路就会全部被淹没,几乎年年会闹水灾。
住在这里的百姓早都习惯了这成天跟水打交道的日子,他们世代生活在此处,早就有了应对的丰富经验。
只是今年水灾尤为严重,一些住在低洼地区的人家,房屋都被没过顶了,而且雨一下就是将近两个月,没有个天晴的时候。
衣裳洗了,挂在架子上想晾干,结果拿回屋子的时候,比挂上去还湿的情况屡见不鲜。
于泽本也是出身南方,梅雨季的可怕,他同样知晓,可他也没遇见过像是五水县本次这样棘手的情况。
他已经尽全力调度百姓,减少伤亡,待雨停后,依旧发现有不小的损失。
于泽只能去寻当地的大族募捐。
光靠朝廷派下来的那些赈灾银钱粮食,压根不足以让百姓过上以往的生活,只能够这批百姓目前饿不死而已。
等到了冬日,若是如去年一般寒冷,这些百姓恐怕会被冻死很大一部分,因为他们没有干柴储备了。
没有柴火取暖,在寒冷的冬天就是等死。
于泽想要大批干柴,这都得去别处买,拿船运到五水县来,他知道那些大族手里头有不少仓库,没进过一滴水,他们储存的粮食和木柴,够一大家子吃喝好几年,烧上好几年。
拿出来一小部分救济灾民,就能让不少百姓度过这个冬天。
可是任凭于泽到处游走,嘴皮子都快说破了,也没要来多少干柴粮食。
倒是零零碎碎加起来,有个两千两银子。
两千两,给任何一个普通百姓,都是一家五口死命干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
可面对大半个县,数以千计的灾民,这两千两扔进去,只够听个响。
又是一个雨夜,于泽披着蓑笠,踩着木屐从外面进来。
推开门,一股凉风吹了进去,引来屋中人一阵低声的咳嗽。
“娘,你怎么又坐在门口?快到屋中去,这几日外头冷。”
明明已经进了六月,天气该热起来了,却随着一场大雨,又回到春天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