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地面湿滑极了,马蹄踩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泥坑里,一行人实在没法赶路,在距离长宁不足五十里的地方,寻了一处破庙歇脚。

“长宁附近多雨,在西北待久了,老夫都快忘了下雨时的感觉了。”

凌老将军身上的伤比较多,阴雨天疼得厉害,此刻他的亲卫正在帮他热敷关节处,他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跟邓滨聊天。

邓滨和凌老将军算是老相识,之前没少打交道,闻言笑道:“长宁的雨虽好,但会引起老将军身体不适,不如西北。”

快要回到长宁,邓滨的态度轻松了许多,在长宁边上,料想凌家不敢对他动手。

“是啊,不如西北。”

凌老将军在西北那么多年,西北才是他的故乡了,他确实更喜欢西北干燥的风,不喜欢长宁潮湿的雨。

阴雨天,四周黑漆漆的,凌家亲卫和朝廷随行的人员一起出去,入深林捡柴,运气好还能捡到干一些的柴火回来。

还有一部分则是到附近打猎去了,光吃身上的干粮,嘴里实在是没味儿。

邓滨走到破庙门前,抬头望天,天上阴云密布,暗道今日这雨估计不会停了,等到夜深更不好赶路,他们要在这儿歇一晚上了。

正如邓滨所想,这一天晚上,他们一行百余人,全都歇在了破庙里。

等夜幕降临,丛林之中冒出一伙蒙面之人,他们身穿软甲,手持长刀,静静潜伏在破庙周围。

领头之人是个身形高瘦的女子,她面上蒙了黑色方巾,一双眸子闪烁寒星,满是杀意。

待破庙之中守夜的人打了哈欠,进入最疲惫的后半夜,那女子张口,发出一声清脆的鸟鸣。

鸟鸣声来源于她口中的小哨子。

此刻雨已经停了,林中有些响动,并未引起守夜之人注意。

其后,又有几声鸟鸣声响起。

守夜的凌家军没有任何反应,他们觉得鸟鸣声挺好听,不愧是中原地带,半夜还有鸟叫,不像是西北荒漠,半夜只能听见野狼嚎叫声。

而朝廷那边守夜的人则惊觉不对劲了。

“这鸟叫,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我去林中看看,你在此守着。”

家住长宁附近,自小就在长宁长大的护卫总觉得不对劲,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鸟叫声。

太陌生了。

发现守夜的人往林中走来,蒙面的人眼中光芒一闪,随后又是一阵短促且快的鸟鸣声。

这一次,林中围着破庙的黑衣人全都动了。

走出安全范围的守夜护卫被当胸一箭射穿,倒地没了声响,随后有人高喊一声敌袭!本来睡着的人全都起来了。

凌老将军老当益壮,第一个醒来,拿上自己的武器就要往外走,走到半路想起还有一位兵部尚书在屋中,赶忙回身喊人。

邓滨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梦中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他发现,自己好像是在被人搀着跑,速度特别快,周围黑漆漆一片,脚下并不平稳,周围好像还不时会出现一些树枝草丛之类的东西,抽打在他身上。

他听见了衣服被刮破的声音,还有脸上细密绵长的疼痛。

跑出去老远,他才恢复了意识。

“这是怎么回事!山匪来了?”

邓滨惊叫一声,脚开始疯狂蹬地逃跑。

本来架着他的两名护卫见此,其中一人松开了邓滨,后退到队伍后方,仔细殿后。

“大人,半夜有贼人杀过来了,全都蒙着脸,手持大刀,林子里还藏着弓箭手,咱们死了好几个兄弟!”

“天啊,定然是山匪,长宁附近哪儿来的山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