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很明确了,她要坐山观虎斗,颜士玉绝对不能代替她下场。

颜士玉想到什么都不跟她说的姐姐,再看一眼眼前神情冷漠的公主,闭了闭眼,逼自己将最后一丝心软斩断。

“是,臣谨遵殿下之命。”

苏铭回朝的时候,特意挑了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在他被抓捕后的这几天里,京城传出无数有关于他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里,他都是那个最大的恶人。

他无恶不作,贪婪成性,手底下有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在传闻之中,他是为东宫敛财的黑手,是祸害一方的奸佞,苏铭的名气从未像如今这样大过,只不过全都是坏名声。

身形削瘦,蓬头垢面的男子坐在囚车之中,被官差押送入城,临街两边站着许多百姓,骂声不断。

甚至还有百姓往他身上砸土块,石子,要不是衙役及时呵止,怕是苏铭不用“畏罪自杀”了,直接被百姓们给砸死在当场了。

“真是好大的阵仗啊,比前些年异族的统领入长宁城受降时,动静还要大。”

覃韵诗从窗户向下看,街道上已经没了囚车的身影,围观的百姓也逐渐散去,却还能听见百姓们的讨论声,声声都是不满与愤恨,好似恨不得将苏铭扒皮抽筋,才能解心头之恨。

覃韵诗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冷,她缩了缩脖子,从窗边离开,到了屋中。

屋内,她的郎君崔珏崔子铭正在品茗,茶汤在炉中煮沸,香气四溢。

崔珏嗯了一声,给覃韵诗倒了杯茶,推到她手边,轻声道:“娘子饮茶。”

覃韵诗坐下后,勉强压下浮躁的情绪,喝了两杯茶,这下彻底平静下来了。

“东安过来的县令,不知道颜家在其中有没有插过手,如今颜士珍在大公主身边,颜士玉在十四公主身边,颜家两头下注,不知意欲何为,郎君倒是坐得住,崔明璋被裹入大公主与太子的争斗中,差点儿死在大理寺,也不见崔家心急。”

情绪平静了,不代表事情就全过去了,覃韵诗话里话外能听出她对崔家的不满。

崔家一直没有表明立场,实在是让人无法放心。

“明璋如今调去了吏部为侍郎,因祸得福,更上一层楼,崔家得了好处,为何要心急呢?娘子,覃家做事急躁,当今陛下最不喜爱出风头的世家,小心为上。”

崔珏大概是得了他祖父的真传,特别沉得住气,就算被覃韵诗当面质问,依旧说话不快不慢。

“杨家如今元气大伤,正是新世家上位的好时机,若不是后宫之中接连出了差错,导致十公主与十一皇子先后离世,覃家怎会如此被动,处处被颜家和杨家压了一头。”

覃韵诗想到,若不是宫里出了事,她也不会嫁到崔家,看见崔珏那张风雅俊秀的脸,心里就更烦了。

她不爱美色,更爱权柄,之前一直没有成亲,是想学颜士珍留在家中,只是覃家人多口杂,并非每个人都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