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仁慈是什么?

“胡说,本殿下就是为了自己,盈栀你不懂,人是很宝贵的资源。”

常盈栀确实不懂,打仗的时候,青壮年确实稀少,大家都抢着要,可现在是太平盛世,人有什么宝贵的?

贫家一户生出十几个孩子,最后也能活三四个,到了十五六他们又生了孩子,穷苦的人就像是地上的野草,每一年都有新的冒出来。

不光是穷苦的人能生导致穷人一茬接一茬,富家也会变穷,成为新的穷苦人。

富家孩子多,家产一分,每个孩子都穷了。

就如常家,祖上辉煌过,可后代无能还人口多,最后到了常盈栀这一代时,常家都快和普通农家没什么区别了。

再过两代,常盈栀毫不怀疑,常家遭一次灾,就会变成眼前佃户中的一员。

到了屋中,李暮歌让村长将最近的账本拿来,她翻看了一下。

老村长是村里唯一一个文化人,年轻的时候到富家做过仆从,跟着那家的小郎君学过些字,读书读得不多,最多是能写写画画。

记账的活计,因此落在了他头上。

大概是因为之前没有系统学过,所以李暮歌教他什么,他就用什么,非常听话,什么都不多问。

李暮歌根本看不懂这个世界的账本,或者说,是看这个世界的账本看得头疼,全是繁体字,李暮歌算账还得在纸上再列一遍。

于是不管是农庄还是文绮楼,李暮歌都要求账房内部使用阿拉伯数字来记录账本,只有在最后定下账本数目之时,还有涉及到对外支出的巨款需要留根的时候,才能使用文字。

老村长学数字学得很快,改得也快,不像是文绮楼那边,到现在习惯还没改过来。

不过这些账房也知道数字比写字要好用,在十分努力的适应。

李暮歌大概翻了翻,庄子最近没什么支出,收入也没有,账面一片平静。

“数字学得不错,写得都很好,村长你再多练练,以后记账的时候,要同时记录支出和收入,哪怕是0,也得记上。”

老村长听了李暮歌的吩咐,连连应是。

李暮歌让常盈栀过来,她教常盈栀新的记账方法,让常盈栀之后教给文绮楼的账房。

这个年代账本的问题除了数字外,还有记账方式。

以前酒楼账本只记录支出或收入,属于单式记账法,这种记账方法好处是节省人力,节省记录成本,较为简单。

但坏处非常明显,很容易被人动手脚,哪怕改进账本本身,用列表格的清晰形式将账本记录下来,动手脚也不过是一提笔的事情。

单式记账必须改为复式记账法,酒楼可用借贷记账法,这种方法会令账房工作量增加,没有电脑等工具的古代,只能以量取胜,多请点儿账房。

常盈栀听得认真学得还快,李暮歌让她再复述一遍,她已经能够复述的非常好了。

甚至还改动了一下李暮歌教学的话,让方法更浅显易懂,更为好学。

李暮歌不禁感叹,“你天生就该进国子监,等过几日,我同舅父他们说说,让你进去。”

常盈栀喜不自禁,笑着应答,“多谢殿下抬举,殿下放心,文绮楼的事情,属下会好好安排,不会因为在国子监有了活计,便疏忽殿下的事。”

李暮歌听了她的话,同样笑了:“最近士玉应当没有惹你吧?怎么又给她下套了。”

那个有了活计就不好好做事的人,说得可不就是颜士玉。

“士玉在户部,户部与你不同,那地方不是埋头苦干就能出成绩的地方,她想要实绩,想要继续往上爬,必须跟其他人互通往来,人一天时间有限,分在往来应酬上的时间多了后,其他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