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昨天是穿着衣服进的笼子。
“你……”紧张过度,安陶几乎快发不出声音,“是谁?”
“王创啊,你忘了?咱俩加过微信的。”王创很自来熟地把他扶起来,“李总说你太无聊了,让我过来陪陪你,别这么紧张,来,深呼吸。”
陪什么?遛狗吗?李今呈果然还是把他给别人了。
安陶脑子乱成一团,根本想不起这人是谁,他拂开王创的手,冲进浴室不住地干呕。
王创跟进来,“你……”
“滚。”安陶打断他,一双眼睛红的吓人,“滚出去。”
“都是同事,别这么大敌意嘛。”王创试图安抚安陶的情绪,“我还分过你一半苹果呢。”
“滚出去!”安陶抓起手边的漱口杯砸过去,“我让你滚听不懂吗?!”
骨瓷杯几乎是擦着王创的脸砸在墙上,嘭地一声四分五裂,王创呆了下,逃命似的跑了。
李今呈简直不可理喻,安陶头晕目眩地想,他走了五天就要被一直关在这里,说了一句不喜欢他就找心理医生给他看病,王创是月老还是会下蛊,难道俩小时的心理疏导就能让自己喜欢上他吗?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开得太低,安陶总觉得冷,冷得他发抖,想把碎片收起来,手却冷到僵硬麻木,拿不住东西。
收不起来干脆不收了,本来也没有宠物做家务的道理,安陶又开始发呆。
啪嗒一声响,像是有什么液体落在地上,在空旷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惊得安陶蓦然回神。
他猛地松开手,碎瓷片落回地上,咕噜滚了两下,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划了好几道伤口。
皮肉外翻着,血汇成一线滴滴嗒嗒地砸在地上,在暗色的地板上凝成一团小小的阴影。
安陶伸手,用力按住那些伤口,奇异的是他竟然没觉得有多疼,痛感就像是隔着什么,让这种感知变得极为薄弱。
从前他听人讲鬼故事,说人在枉死之后灵魂会被困在死去的地方,一遍遍重复死亡的经历,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呢,所以才总是离不开这里,一直飘荡在这间房子里。
应该是已经死掉了吧。
安陶捡起一块瓷片,一下一下地在身上划出伤口,想鬼也会流血吗,又游魂似的飘到阳台上,好奇他为什么可以不害怕阳光。
身体忽然被扯了一下,安陶跌倒在沙发里,原本应该在公司的李今呈破天荒的在白天回了家,沉着脸把他手里的瓷片扣出来。
瓷片并不算锋利,伤口虽然多,但并不深,没有割破血管,饶是如此,李今呈脸色也冷得怖人:“你是想用这种方式逼我放你走吗。”
“没有,我没想走。”安陶的声音轻飘飘地,“我只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他问:“主人,伤口为什么不疼,是因为不够深吗,还是你又给我打了药。”
李今呈一时无言,安陶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像是实验一样,朝自己的胳膊刺过去。
但刀刃没能落在他身上,安陶收了力,李今呈的掌心还是被划出一道伤口。
带着血腥味的巴掌落在脸上,李今呈什么都没说,安陶却看得出来,他比从前所有时候都要生气。
但安陶懒得去想李今呈为什么生气,这么一点伤口远比不上他挨过的鞭子,他指尖在脸上碰了下,指腹上留下一抹殷红。
他舔掉那点血迹,又很新奇地拉过李今呈的手,低头亲吻那道伤口,“原来你对着我的时候,血居然是热的。”
安陶说着后退一步,用力握住水果刀,在李今呈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飞快把刀从掌心里抽出来。
血流如注,他把掌心摊开给李今呈看,“我的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