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厨房里杀几只鸡,添几样东西,做十碗汤。”王夫人问:“怎么做这么多?”凤姐儿说是让大家吃,她也跟着尝尝鲜。众人说笑一阵,有人来请吃饭,贾母起身,让宝玉好好养伤,众人簇拥着贾母离去。贾母边走边向薛姨妈说,想吃什么,只要她能想出来,凤姐儿都能弄出来。凤姐儿笑着说:“老祖宗嫌人肉酸,要不然早把我吃了。”众人大笑起来,宝玉在屋里也忍不住笑了。袭人提醒他向宝钗要莺儿来打络子,宝玉大声说了,宝钗答应下来。

一行人来到贾母的上房,依辈分坐了。凤姐儿要来盘子,给宝玉挑了菜,莲叶汤也上来了。王夫人让玉钏儿送去,玉钏儿拿不了,正好莺儿、喜儿来到,宝钗让莺儿跟玉钏儿送菜,留下来给宝玉打络子。二人来到怡红院,袭人等接过菜、汤,玉钏儿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宝玉让莺儿坐,莺儿说什么也不敢坐,袭人等就领她到外间说话。宝玉问候玉钏儿母亲好,玉钏儿面带怒意,不理他。他又是伤心,又是惭愧,没话找话说。玉钏儿勉强回答几句。他又让玉钏儿把汤端过来,玉钏儿说从不喂人吃饭。他说不是让她喂,只是行动不便,让她端过来自己吃。玉钏儿端过汤来,宝玉只吃一口,连嚷:“不好吃!”玉钏儿不信,宝玉说:“你尝尝就知道了。”她果真尝一口,宝玉却笑着说:“这下好吃了。”玉钏儿才知宝玉的用意,偏不让他吃。

宝玉见玉钏儿高兴了,就和她说笑。袭人领莺儿进来,问宝玉打什么络子。宝玉要打装东西的络子。莺儿问:“装什么的?”宝玉说:“扇子、香坠儿、汗巾,每样打几个。”莺儿说:“十年也打不完。”袭人说:“先拣要紧的打两个吧!”宝玉说:“先打汗巾,什么颜色好?”莺儿如数家珍般说了什么色配什么色好看,又说了一炷香、朝天凳、象眼块、连环、梅花等花样。宝玉要打攒心梅花的。袭人拿来线,婆子们叫她们去吃饭,屋里只剩下宝玉和莺儿。宝玉问知莺儿姓黄,夸她真是个“黄莺儿”。莺儿就说起她们姑娘如何如何好。正说着,宝钗来了,看了莺儿打的络子,就让用金线配黑珠儿线打个装通灵玉的络子。宝玉高兴异常,叫袭人拿线来。袭人进来,说是太太派人专给她送两碗菜,还不叫她去磕头谢赏,感到奇怪。宝玉认为是叫大家吃的,宝钗却看出王夫人的用意,就让袭人只管吃了。袭人说:“这多不好意思。”宝钗说:“以后还有比这更不好意思的呢!”袭人方明白王夫人的用心,不再说什么,出去吃饭。宝钗告辞走了。

贾母见宝玉一天天好起来,怕贾政再收拾他,就叫来贾政的小厮头儿,吩咐:“一来打重了,宝玉还走不成路;二来他的星宿不利,祭了星,到八月才能出门。你们老爷叫他,就说我说的,不让他出来。”宝玉本来就懒得与士大夫交往,最讨厌穿着礼服去应酬,得了贾母这话,除了早晚到贾母、王夫人房中问安,每天都在园中玩耍。宝钗等劝他,他反生气地反驳:“好好的清白女子,也学得沽名钓誉。”众人再不劝他。只有黛玉从不提功名利禄,深受他敬佩。

近几天忽然有几个仆人给凤姐儿送礼,又常来请安,弄得她莫名其妙。平儿却看出来,他们是为女儿谋金钏儿的空缺。金钏儿一月有一两银子的分例钱,怎不让他们眼红?她与凤姐儿一说,凤姐儿冷笑几声,只管收礼,也不吐口。待收得差不多了,她才向王夫人说:“太太跟前少一个人,看准了谁,就吩咐了。”王夫人不愿再添人,让凤姐儿把金钏儿的那份给玉钏儿,让她领双份,也算对得起金钏儿了。玉钏儿磕头谢了。王夫人又问起赵姨娘房中多少月例。凤姐儿说她母子共四两,外加丫头的四串钱。王夫人说赵姨娘抱怨少一串钱。凤姐儿就说外面商议的,姨娘的两个丫头各扣五百钱,何况钱从外面账房领进,她不过经经手。王夫人问起贾母有几个一两的丫头。凤姐儿说有八个,袭人给了宝玉,银子还在老太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