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生生止住了动作。
按理来说,天底下黑色皮毛的狗成千上万,其中长得相似的也不知凡几。但不知为何,薛颐在见到眼前这条小黑狗时,却觉得分外眼熟。
农户一家听见犬吠,以为有盗贼进来行窃,妇人的丈夫匆匆披了衣服出来,见到的却是遍身血污、不成人形的薛颐。
薛颐头也不抬,只是怔怔地盯着那条狗,口中问道:“哪里来的?”
那农人撞见血人一般的薛颐,吓得抖若筛糠:“这条狗,我、我家养了好多年了,您要是喜欢,就尽管拿去……”
薛颐一抬手,农人便被一阵劲风卷到了面前。薛颐单手掐着他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提起,咬牙道:“我问你哪里来的!”
农人几乎昏死过去,语无伦次地说:“大、大狗生的!大狗也是别人送的,死了……已经死了!”
薛颐手上略微松了些力道:“什么意思?”
“仙、仙长,这条狗和我们一家人没有关系!十多年前,有一位道长抱、抱着只黑狗,经过我家门前,说狗是他徒弟的,他担心徒弟只记挂着狗,不肯好好修炼,就给了我一些银钱,说要把狗寄养在这里,等他徒弟学成之后,再把狗领回去……”
薛颐恶狠狠地追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对了,后来那道长又来了一趟,说他的徒弟走了,大概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所以这黑狗也用不上了。他又给了一袋银子,让我们好好养活这条黑狗。过了五六年,黑狗死了,留下了它生的小黑狗,就、就是您面前这条狗……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仙长!”
农人将实情托出后,薛颐面色剧变。
他的脸早已脏污得看不出原貌,唯有一对碧蓝的眼眸还是清澈的,而此时此刻,其中流露出的目光心痛欲绝,足以教见过这双眼的人毕生难忘。
“呵……呵呵……”薛颐放开那个农人,踉跄着离开了此地,“原来,师尊你又骗了我一回……”
农人逃过一劫,窜回屋子里,将门窗紧紧锁住,又用柜子抵好,才抱紧了妻儿,仓皇地缩回床上。
夜色已深,村庄里本该寂静无声,却隐约有悲号声从远处传来,似乎正是出自刚才那个魔人。一家人战战兢兢,一夜不曾阖眼。
时隔许久,农人才从乡邻口中听闻,如今世道不太平,不仅邪祟作乱、疫病盛行,还有一个魔教妖人四处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