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和气:
王旦与赵普以来的大宋宰辅一样,都是负有“以天下为己任”道义担当的人物。他们与宋帝一道,在推演天下太平时,特别注重“和气”。所以,与历朝历代相比,大宋帝国是最少酷毒戾气的时代。“杀头”“灭门”这类狠戾心机,似乎很难出自帝国精英之口。他们很难说一句“拉出去杀了”,很难潇洒一挥手,说什么“该杀杀,该抓抓”,尽管他们有这个权力。在这方面,就像王夫之评价太祖赵匡胤用过的那句话,“蹈仁者之愚而固不悔”,他们宁肯陷入“仁者之愚”,也不愿意一逞“凶暴之气”;宁肯因为“仁者之愚”而贻误良机、而面临不测、而遭遇后人视为“迂腐”的嗤笑,也不愿意在当下启动杀机。(《大宋帝国三百年7真宗赵恒下》)
3.追责的具体过程如文中所说,因为陆辞在其中起到的影响局限在集贤院,所以就没做改变了。
第九十五章
朝中风起云涌,馆阁里头,却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至少目前如此。
即使日日沐浴在宋绶饱含心疼的目光中,陆辞仍是一扫大火那日的强势做派,恢复了老实内敛、平淡无波的状态,中规中矩地完成份内之事,绝不插手其他。
被隔三差五送到家里来的御膳养叼了胃口后,陆辞连樊楼任店等大酒楼都甚少光顾了。
只每天雷打不动地去一家位置偏僻、环境清幽的茶馆,饮饮新酿的霜果茶,再尝尝店家亲手做的新鲜茶点。
第95节
这日忙完馆阁中事后,陆辞戴上帷帽,就骑着小灰马,熟门熟路地到茶馆来了。
刚一进门,眼尖的店家就赶紧放下手里的账本,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亲自招呼:“陆校理来了,快楼上请。”
陆辞莞尔:“你忙你的去吧,我来这么多回,还不认得路么?”
他几乎每天都是同一个时辰来到,又坐的同一间厢房,店家见多了后,想着茶馆客人也不算多,索性每天这时候,都将那厢房给他预留着了。
店家笑道:“再忙也不少这么一会儿。”
客官再温和近人,他们开门做生意的,却不能真这么做。
陆辞也不坚持,由他领了自己进包厢,点了四五样茶点,就悠悠然地一边翻看借出来的馆中藏书,一边不时扫扫下头走过的行人,安心等待了。
没过多久,他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进馆来的客人身上,不由一顿,定睛看了过去。
可不正是晏殊么?
陆辞不动声色地将书合上,妥善收回包袱里,就站起身来,走去推开门,下楼去了。
正准备送茶点上来的店家与他半途迎面碰上,不由着急道:“陆校理怎么出来了?若有需要,拉拉厢房里那铃,喊伙计上去就好,何必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陆辞笑道:“我进门时忘了用一楼的活水净手,才想着下楼一趟。况且就走上几步罢了,无妨。”
店家不疑有他,“哎呀”一声,又跟陆辞道了几句歉,才安下心,先将抹茶和茶点送入厢房了。
陆辞走下一楼,一下就被晏殊给看到了。
正微微笑着应对伙计的热情问询的晏殊,立马有了主意:“就带我去二楼厢房看看罢。”
陆辞一笑,仿佛才看到晏殊:“晏学士也来了?”
晏殊笑容渐渐淡去,冷淡道:“陆校理,许久不见。”
陆辞用活水随意净了净手后,就走到晏殊跟前,向不知所措的伙计点点头:“你忙去吧。我与晏学士相识,也有些话说。”
伙计赶忙应下,就一溜烟地先走了。
陆辞优雅地比了个‘请’的手势,淡淡道:“晏学士若不嫌,可与我拼一厢房坐。”